寒冷的北國小鎮,人煙稀少的大街上還殘留著零星的積雪。這不是冬天將要過去,它更意味著一場暴風雪的再次光臨。
有人說北方的冷是幹冷,它像一把尖銳的匕首切割著人們的肌膚,不過隻要你的防護夠厚實,這點寒冷也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所以,這個地方的人們出門都穿著厚厚如被子一般的棉襖,臉上大部分都被圍巾所遮掩,隻露出一雙雙烏黑的眼珠子。
傍晚時分,因為街道上行人稀少,一些店鋪也早早就關燈打烊了,隻留下一個冷冰冰的街道。北風在街道中嗚咽,掀起地上幾片倔強到隆冬歲月才脫離枝頭的殘葉,顯得異常蕭瑟。
韓東裹了裹身上略顯單薄的大衣,那頂毛邊狗皮帽子遮住了他半張削瘦的臉。可能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刮臉緣故吧,那張原本清秀的臉龐現在蒙上了一層歲月雕琢的痕跡。唯一沒有變的是那雙永遠都烏黑深邃的眸子,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的眼中都顯得無所遁形。那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是南方人,對他而言,家鄉那種沁人肌骨的濕冷顯然要比這兒溫和許多,但他更喜歡這裏的冬天。雖然那裏是家鄉,可是已經模糊不清了......
他的右手始終插在懷裏,冷冰冰的槍托比冰塊好不了多少,但他沒有鬆手。因為,這把槍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將要行使他的使命。這一切的一切都將使他炙熱,一種收割人命前的炙熱,他每次都能感受到。
不遠處一所還泛著燈光的小酒館中,依然有人在觥籌交錯。不過,看樣子也基本上接近尾聲了。
韓東悄然放下手槍的保險,槍裏靜靜的躺著十二發冰冷的子彈。雖然他的目標隻有一個,但如果有一些不走運的出頭鳥硬要跑出來那也不介意賞他們一顆。
這把手槍是德國產點22口徑的小巧手槍,槍長不過一掌,方便藏匿。原裝容彈十發,但他做了一些小改動,現在能容十二發。他知道,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在深入虎穴的時候,能夠稱得上生死之交的也隻有自己手上的槍了。所以,每多一發子彈的容量,也是保證自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子彈都是經過特殊工藝改裝的空尖彈,在增加了彈頭威力的同時還加強了彈頭擴張率。雖然這樣改裝並不利於更加有效致目標於死地,但卻可以達到一些指定的效果,比如說“威懾”!
沒錯,就是“威懾”。這也是使得其他組織成員能夠更加死心塌地為老板服務的必要手段。作為一個職業殺手組織,對付每一個背叛、或者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隻能算是不聽話的成員都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殺雞儆猴的猴子不一定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但仍然有一千個理由結束它的性命,而且結局會比那些相對來說窮凶極惡的人淒慘一千倍。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韓東在每結束一條人命的同時,都會獲得相應的物質回報。這些錢都是雇主給的,大老板占其中的六成,他自己隻能拿到四成,這四成中還包括與你配合者的份數。
在行內,被雇主指定滅殺的人被稱之為“飯票”,大老板是組織的最高領導人,雇主被稱之為“食客”,負責動手的殺手叫“掌勺”負責配合“掌勺”的叫“端盤子”而負責掃尾善後的又稱之為“刷盤子”。
不過,眼下這單買賣沒有“端盤子”和“刷盤子”的,甚至連食客都沒有,而且報酬是十成。因為,這次的“食客”就是大老板,而“飯票”則是另一個“掌勺”。這次行動行內稱之為“掃地”也就是所謂的“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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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中的人終於酒足飯飽的出來了,一共四個人,中間被人簇擁著的是一個顴骨很高的中年人,看上去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從他那迷離的眼神中可以判斷出這家夥貌似已經喝多了。在他周圍的三個人看上去並不像是行內人,他們手忙腳亂的攙扶著那個中年人晃晃悠悠的向停在兩百米開外的座駕處走去。
韓東並沒有動,他離座駕隻有五十米遠。他要做的隻是隱蔽,然後等目標靠近,再將對手迅速擊殺,最後閃人就好了。這次是以有備算無備,以他現在的槍法和手段,這次的成功率可以達到九成以上。
雖然有如此高的把握,可是韓東依然非常小心。職業的習慣養成了他謹慎的性格。作為一個時時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如果想活得更久,這些都是必須具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