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端木蓉的“哪個慢就是哪個”的原則，最後決定，兩人各買了一匹馬，慢慢騎過去。一方麵看得到風景，一方麵可以隨處逛街，方便，開心。
不料，小牧隨手牽來的兩匹馬竟有十足的體力，連續跑一天都沒什麼問題...而且這兩馬不知為何特別要強，不跑得精疲力竭絕不停下，導致原本預計走兩個月的行程濃縮到了一個月......
於是，端木蓉不開心了。一想到小牧不久後便要離開，她便整天冷著一張臉......
小牧對此十分無奈，隻好答應端木蓉在薊城的皇宮中與她一起住一個月，之後再離開。端木蓉這才點點頭，恢複了正常的神態。
小牧仍然與端木蓉住在一間屋，端木蓉仍然喜歡抱著小牧睡覺。小牧很乖，睡了便乖乖地偎在她身邊，一臉的安心。醒著便乖乖地練習著陰陽術。端木蓉聽說過陰陽家競爭的激烈，也並不阻止她。況且陰陽術確實漂亮。小牧用的是水，她總是喜歡變出很多奇怪的生物，透明的水鳥，發光的水蝶，嗷嗷叫著的小狗，栩栩如生。
高月公主已經七歲，氣色確實比當時好了不少，卻也隱約看得出虛弱。
她是個很活潑的孩子，總是跑來找自己，吵著鬧著要看自己變魔法。小牧便當成練習，整天地變這個變那個。燕太子妃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有些讓人覺得深邃，不知為何，小牧看著她，越覺得她很像月神。但她卻不敢去問，身份差距太大，公主還小自然沒事，但......
小牧想著，隻好歎氣，繼續集中精力變各種各樣的東西。
下雪了。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到燕國的雪景，小牧還是忍不住歎息。世上沒有比這裏更美的地方了。白雪皚皚，掩蓋了所有世界的醜陋，隻剩最初的色彩。天地連成一片，一片的白，仿佛世間萬物都消失了一般。
她突然想到，這片白，還能留多久？十年？一年？亦或是，更短的時間？
那麼，她呢？蓉姐姐呢？
“小牧？你怎麼哭了？”
順著聲音，涼涼的指尖撫上臉頰，拭去臉上殘存著溫熱的液體。房間裏隻有兩人，小牧愣了愣，幹脆直接撲進蓉姐姐的懷裏。端木蓉雖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問什麼。小牧偶爾會無緣無故地難受，她明白。
但這次，小牧哭的特別久？她有些不解，摸摸小牧的頭：“難受嗎？怎麼了？你都不和我說，我都不知道你在難過些什麼。”
“我...”小牧猶豫著，最終抬起頭，低聲說：“我有點不想走了。”
“......”端木蓉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麼。勸她不要去？怎麼可能...小牧她一心想著變強。但是，勸她去的話，會不會太殘忍？
“乖。別哭。”端木蓉抱緊那小小的身體，“我等你。十年，我等著。”
“十年...這麼久呢...”
端木蓉一陣無語。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都不嫌久，你自己居然嫌？但她沒有說出來，隻是又用力地揉了揉小牧的頭：“我家單純的小牧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嗚...”
完全沒有減弱的趨勢，反倒越哭越凶了。端木蓉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幹脆抱著小牧到床上，一蓋被子便昏睡過去。
小牧也漸漸哭累了，卻不忍心睡去。她緊緊地靠著蓉姐姐，仔細地看著。離開這裏，便隻能在夢中相見了......
這個夢，自己要做多久？十年。亦或是更久？她不知道。但她必須去麵對她的夢境。隻有熬過漫漫長夜，才能迎來曙光，若熬不過去...那麼便隻能去死了吧。
天色漸漸暗下來。小牧仍然沒有睡著。她抱著蓉姐姐，時不時扭動幾下，直到那熟悉的聲音伴著一聲歎息響起：“唉，小牧，你沒睡著嗎？”
“唔...我...”
端木蓉突然覺得小牧有些好笑，睜開眼，輕聲問：“你，不會是舍不得睡吧？”
被戳中痛處，小牧一臉尷尬，扭捏著把腦袋埋到被子裏。端木蓉輕輕笑起來。她怎麼就沒發現小牧其實這麼愛動？她怎麼就不知道她家的小牧原來這麼舍不得離開她？
鑽進被窩，借著內力漸漸看清楚裏麵的動靜，她發現小牧正一臉通紅的縮成一團，便有些不解：“被窩裏太悶，喘不過氣就出來吧。我不說你了。”
小牧不敢多說，趕緊出來。她不敢說，她的臉紅並不是因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