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的老王買菜回來，還沒進小區，就在小區門口看到了急匆匆往外走的李大爺。
“李師傅，遛彎去啊？”
“遛什麼彎啊！你還不知道吧，旁邊工地上挖出個古墓來。你要是沒事就跟我去撿幾個銅錢，要是撿到瓷器、玉器，咱們就發了。”
“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我們家小寶和幾個同學在那邊土堆上玩時不但撿到了銅錢，還看到了死人骨頭呢。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先走了，晚了就讓別人撿了。”
“走著！一起去看看！”
老王也顧不上回家做飯了，拎著菜籃子就跟李大爺出了天河小區。
距離天河小區沒幾步路，就是一處工地，在建的是一片住宅小區，此時還在打地基，好幾輛挖掘機、打樁機都停在工地上。在工地邊緣，挖出來的土方已經堆得很高，就好像一座小山包。
老王和李大爺趕到工地的時候，土山附近已經聚集了幾十個市民，想必也是聽到了消息趕來的。不過這些市民都被施工方攔在了土山下麵。一個工地的負責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和眾人解釋著什麼。
“大家聽我說，我們工地真沒挖出什麼古董，就是幾個孩子在這土方上玩的時候撿到了一些鏽銅錢。住在這裏的老街坊都知道，咱們這片在解放前就是亂喪崗子，挖出幾個死人錢不是什麼新鮮事。當初建天河小區的時候也挖到過爛棺材，說明這裏葬的都是窮苦人，沒什麼值錢東西。大家都夥散了吧！為了幾個銅錢不值當的。土堆塌方有多危險我就不說了，這死人錢撿回去也不吉利不是？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挖出古董，那也是國家的，大家夥撿回去就犯法了……”
包工頭真沒想到幾個銅錢竟然能引來這麼多人。他做工程已經有年頭了，這種事也不是遇到一次兩次。要是放在十幾年前，挖出幾個陪葬的銅錢真不是什麼大事。小孩兒就算拿回家，大人也不會在意，多半是做成雞毛毽子，拿給孩子玩。可現如今古董收藏大熱，人們也都有了收藏意識，大人比孩子還積極百倍，真是人心不古。
以前上土方撿銅錢的都是一群孩子，讓工人一轟也就散了。如今換成了大人，可就不那麼好哄了。包工頭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可是人群就是不散，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要不是有眾多民工組成人牆攔住群眾，恐怕早就有人開始登山了。
“你們在這裏盯緊了！千萬別讓人上去，萬一塌方了，我們都要擔責任。我這就去報警。”包工頭囑咐了工人一句就到旁邊打電話去了。亂哄哄的人群讓他感到有些怕，正可謂法不責眾，一旦人群數量遠超工人的數量，衝上土方是遲早的事，萬一和攔截的工人起了衝突，事情更麻煩。
“小歡，咱們這裏就你是大學生。你給說說，這銅錢真那麼值錢嗎？”
聞訊而來的市民們在議論著工地上挖出來的銅錢，組成人牆的工人們也對那些銅錢很好奇，這年頭誰不想一夜暴富啊？一個工人小聲的向旁邊的工友問道。
被問到的工友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他頭戴安全帽，身上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工服，人長得高高瘦瘦，黑紅黑紅的臉膛和旁邊的工人沒什麼區別，一看就是曬出來的。雖然臉色和別的工人沒區別，可是他麵對眼前一群市民時透露出的那股子自信，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見過世麵的城裏人。
“王叔，我高中剛畢業，還沒上大學呢。”鍾歡發現來撿銅錢的市民還算克製，並沒有衝擊人牆的跡象，便和工友聊了起來。
“不是已經領了錄取通知書了嘛！那就算大學生了。反正這裏就你文化高，又是城裏人，你就說說唄。”旁邊的工友趙哥也在等著聽鍾歡的高論。
“我看不會太值錢。這地就是咱們挖的，要是真有大墓也是咱們先知道，哪兒輪得到幾個玩土的小學生先發現？包工頭不是說這裏以前是墳地嘛！估計就是挖到了口薄皮棺材，即便有幾個陪葬的銅錢，年代也不會太久遠，能值個百八十塊到頭了。”
鍾歡雖然對古董、墓葬都不在行，不過見識還是有的，真正的大墓絕對不是挖掘機一鏟子下去就能起出來變土方的。要是真有大墓，包工頭早就報警了。順便說一句，剛才勸阻眾人的工頭就姓包，私下裏工人都叫他包工頭，不過他本人更愛聽人叫他包工或是包頭。
“百八十不少了，就算隻值十塊八塊，白撿的誰不要？難怪來了這麼多人。”王叔說著向土山瞟了一眼，看來要不是職責所在，他都想去撿幾個銅錢。
鍾歡家裏也不富裕，要不他也不會來工地打工賺學費。說心裏話，他也想去撿幾個銅錢試試運氣，反正是無主之物，說不定能撿到幾枚賣高價的珍品。不過為了這極小的可能性丟了打工的活就不值了，所以他也和王叔一樣，隻是心裏想想，做做發財的夢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