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不該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但我總感覺他怪怪的,怪得可怕。
“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但——你不該把這個秘密說出來。”賽西沉悶地望了可可一眼。
“我根本什麼都不想說,想想他,我的雞皮疙瘩就出來了。可如果不說——我怕,下一個就輪到我。”可可緊張地瞪著眼睛,身上直哆嗦。
兩個家夥沉默了一會兒。
正午的光線,曬得他們的臉上都紅撲撲的。
陽台上,傳來不耐煩的叫聲,“賽西——笨頭笨腦的,該吃午餐了,你想餓死我。”
“你總是神經敏感。”賽西使勁兒瞄了可可一眼,衝陽台衝去,“好啦,你這個怪八婆,如果沒有老帕先生,我非要將你的衣服都扒幹淨。”
“你敢!”陽台上的聲音沒那麼橫了,卻還帶著退休教師的傲慢勁兒。
有兩隻腳掌在不安地晃動著。
“你看我敢不敢!”賽西咬牙切齒地奔了過去。
不過,他可不敢對陽台上的露斯先生有什麼不敬——那是他爸爸老帕先生最喜歡的鳥兒。
它是一隻鸚鵡,是非常珍貴的藍紫金鋼,有一米高。
是老帕先生鬼哭狼嚎地求巴西的一位農莊主,才花了高價錢買來,空運回國的。
老帕先生總是自豪地說,這隻鸚鵡如何地好,如何地純種,如何地稀有。
但賽西查過不少資料,這隻鸚鵡之所以叫藍紫金鋼,是因為它全身都是藍色,在眼睛四圈和鳥喙下呈半圈的範圍內,有一圈金黃色的絨毛。
可這隻鸚鵡——賽西經常謹慎地提醒老帕先生上當了,這隻是一隻小雜毛,在尾巴和胸脯上有好幾撮紅色和紫色的長毛。
他因為這事兒沒少挨揍——
老帕先生脾氣古怪,經營一家舊貨店。
裏麵的舊貨都是好幾個世紀以前的,通常被一些家道中落的人稱之為古董商。
他也是一個業餘的鳥類愛好者,曾經收養過許多稀奇古怪的鳥兒。
但許多鳥兒最後的命運,都進入了動物收容站。
因為老帕先生總有捧著他的寶貝自言自語的習慣,他養的所有會說話的鳥兒,都會將他的話大吼給顧客聽。
隻有這隻露斯先生,嚴守著老帕先生碎嘴的秘密。
賽西衝上去,抓了一把瓜子塞進籠子裏。
不過,他故意沒有放水。
“嗨,你越來越過分。”露斯先生邊飛快地嗑著瓜子,邊吼道。
賽西裝作沒聽見,轉身走向可可。
“你如果不給露斯先生水喝,它又會給你爸爸打電話。”可可擔心地說。
賽西又像麵條似的軟了下來,這是他最害怕的。照他來說,這隻該死的鳥兒是魔鬼變的,居然會拔電話。
露斯先生也正要這麼做。
它先是瞪著賽西晃走的背影,鳥毛一點點膨脹。
賽西一直沒有回頭。
露斯先生將嘴裏的瓜子皮,連同唾沫都噴到了地板上。
“啪”地一聲。
賽西還是沒有回頭。
露斯先生氣得渾身亂顫,它昂著頭,走到鳥籠裏掛著的電話旁,用翅膀打掉電話,一隻爪子飛快地按了起來,“8—9—9—5—7—5……”
賽西投降了,飛快地撲向露斯先生,將水灑到了鳥籠裏的飲水碗裏。
他回轉身,疲憊不堪地走向可可。
兩個人都煩得要命。
賽西和可可同是男生,讀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還是同桌。
而且,正為同一件事情惱怒著,害怕著。
“離這隻鳥兒遠一點兒。”賽西拿了兩杯飲料,領著可可鑽進了他的臥室。
可可無精打采地躺在了地板上。
“我說過了——沒什麼可怕的。”賽西也直條條地仰在地板上,將飲料塞給了可可。
但他的話聽起來,並不能給人什麼勇氣。
“是啊,是沒什麼可怕——但他居然在昨天,衝我笑了一下。”可可神經質地抖了抖肩膀。
“他也對我笑過。”賽西趕忙喊道。
“不一樣。”
“你是說,他想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