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初,在烏克蘭頓涅茨克州,有一個名叫羅杜·巴薩堡的古董收藏家。幾十年來,他攬羅了世界各地成千上萬件稀世珍品。古稀壽辰那天,他發覺自己的思維日趨渾濁,行動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利索了。他頓感大限將至。
於是,叫來了仆人班茨,他說:我不久就要去耶和華上帝那兒報道了。但臨走前,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是,這麼多曠世奇珍將何去何從?出於這種憂慮,現在,我迫切需要一個衣缽傳人。你去給我找到他。記住,這個人必須在文物和考古方麵具有相當深的造詣。
班茨聽後,不無悲傷,深感人生之短暫無常。難過之餘,意識到為主人尋找繼承人這件事非同小可。於是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圓滿完成使命。他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行程。一路上,他趟過江河,穿越沙漠,攀爬高山,曆盡了千辛萬苦。但這些都沒擋住他尋找的步伐。隻要碰到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年輕人,他就會走上前去搭訕,繼而對其進行詢問、考察。但一個月後,依舊沒能發現一個最佳人選。他的理由是,連自己都看不中,主人能看中嗎?
自打班茨走後的第二天,巴薩堡就一直與他鴻雁不斷。但五個月後,班茨再也沒收到過發自戈爾洛夫卡鎮的信。他發覺大事不妙,急忙打道回府。當風塵仆仆地趕回時,擺在他麵前的,是巴薩堡的一把白骨。按照當地的習俗,巴薩堡一個月前就已天葬了。班茨撲倒在主人靈位前,失聲慟哭,強烈的愧疚感讓他自責萬分。不一會兒,他停止了哀號。因為,悲傷化作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充盈在心間。他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給主人找到最佳繼承人。正當他轉身出門時,巴薩堡家的狗從壁爐上跳了下來,嘴裏叼著一隻牛皮紙信封。班茨拆開了,原來是巴薩堡的遺書:
班茨,我的孩子,給你講個故事吧!1862年,一個西伯利亞探險家,打算尋找世界上最深的湖泊。他窮盡畢生精力,也沒發現這條湖。直到死後二十年,他的後代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最深的那條湖竟是貝加爾湖——它就在自家的門前。你自小被我收留,跟著我已經有50多年了。半個多世紀的耳濡目染,讓你對我的每件寶貝都了如指掌。古董收藏的門門道道於你來說,也早已是輕車熟路。其實,你就是我傳人的不二人選啊!
一瞬間,班茨徹悟,感激涕零。接著,他作為巴薩堡的指定繼承人,正式接手這份家業。不出幾年,他便將之發揚光大。後來,他還在世界各地開了數百家古董行。每開一家,門簷都會掛上一塊匾,上麵是他的手書:收起豔羨他人的目光吧!因為你也擁有自己的光芒,而且,這光亮可能就是最亮的那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