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在死亡的刀尖上翩翩起舞(1 / 1)

上個世紀70年代,孫祥明出生在東北的一個小縣城。念三年級時,在一次放學途中,他毫無知覺地摔了一跤。頓時,雙腿疼痛難忍。家人急忙把他背到醫院,拍了片子後發現,左腿骨折。但醫生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為保險起見,讓其作進一步的檢查。

經過抽血化驗、磁共振等一係列診察後,結果出來了:全身性骨纖維異樣增生症。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疾病。患者的頭部將會無限製地長大,全身骨骼也會變得如玻璃那般脆弱。而醫生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把孫祥明一家打入了絕望的穀底:目前,此病全世界隻有數十例,並且,至今仍未研究出任何治療方法。

當時,祥明年僅10歲,他還沒意識到病魔的可怕。而父母幾乎是一路泣著血,將他領回了家。果然,在接下來的六年裏,糟糕的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小祥明的腦袋一直在不斷地膨脹,手臂、肋骨、腰椎等多處經曆了20餘次骨折。而到後來,病情的日益惡化使他隻能在床和輪椅上活動。

然而,最令他痛心的是,原先自己長著一副俊朗的麵孔,如今也被扭曲得近乎猙獰。從此,祥明不敢麵對鏡子中的自己。他更害怕別人的目光。走在街上,無數好奇的眼神就像利箭般,穿透著他那薄薄的心葉。回到家中,他把東西摔得七零八落,然後趴在床上“嗚嗚”哭。父母眼睜睜地看著一切,隻能一次又一次地,默默抹眼淚。他們怕他想不開,偷偷地藏起了所有的鏡子。然而,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天,祥明趁他們不注意,獨自一人跑到了小河邊。當母親傷心欲絕地趕來時,沒想到,他興奮地告訴她:從明天起,我要勇敢、堅強!因為魯迅先生曾說過,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母親聽了,淚水霎時奔湧而出。那一刻,母子倆緊緊地摟在了一起。

此後,祥明每天刻苦讀書、學習知識,不斷地給自己充電。眨眼間,他已到弱冠之年。他發誓不再做家人的累贅。當時,年輕人中十分流行“金庸瓊瑤”。他瞅準了這個商機,在縣城開了一家書攤,用來租借武俠、言情書。開業後,正如意料中的那樣,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個月算下來,他竟能賺2000多元!欣喜若狂的他對天狂呼:我終於可以不依賴爸媽了!我終於能自己養活自己了!幾年後,武俠言情風刮過,音像業逐漸紅火了起來。這時,他果斷地收起了書攤。緊接著,他買來了上萬盤錄像帶和光盤,專營影碟的出租和零售。這回,他又大賺了一把。

但祥明沒有滿足於這丁點兒成就。沒多久,他又買了一台二手電腦。從自學打字、上網開始,慢慢兒地,他學會了平麵設計。接著,他籌集兩萬多元開了一家婚紗攝影店。後來,他還把業務發展到了婚禮主持、攝像和婚禮專題片後期製作。隨著生意的越做越大,他陸續雇傭了10多個員工。而身在床和輪椅上的他,就像個運籌帷幄的軍師,指點著千軍萬馬。通過十多年的拚搏,如今的他已擁有一家音像社、一家婚紗影樓和一家婚慶店。麵對如此“輝煌”的事業,許多正常人甚至都自歎弗如!

然而,厄運並沒有因為他的優秀而網開一麵。現在,祥明的頭圍是73厘米,並長達31厘米。但還將不斷膨脹下去,直至裂開的那天。而據以往的病例報告,骨纖維異樣增生症患者的存活期最多為40年,而他已經是39歲了。對此,他坦然而平靜。他說,我現在的處境就像是,死神手舉利刃,一步步地逼近。麵臨絕境,人人都貪生畏死。但我想,既然無路可逃,那索性就勇猛地躍上它的刀尖吧!因為,在血和淚的殘酷中,你還可以舞出一段生命最極致的豪情與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