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商愷西裝革履去相親,蘇樂遙就在他的公寓裏一直睡到下午。許是有了傾訴的對象,說出了心底積壓許多的話,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一直與她若即若離的睡神,終於眷顧了她。
不知商愷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是被餓醒的。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了,慌忙起床,起浴室簡單梳洗了一番。她在這沒有行李,也不需要收拾。
打開房門,商愷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麵朝大片的落地窗,陽光淋浴著他,為他鍍上一層金箔,少了平時的吊兒郎當,多了幾分沉默中的憂傷。
蘇樂遙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啊,我睡晚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商愷轉過身,給她一個淡淡的微笑:“沒關係。Y城到S城每個小時都有班機,不急。餓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飛機上的食物太難吃了。”
“不必了,別耽誤了你的時間,我不挑食。”委婉拒絕:“我們現在出發?”
麵對蘇樂遙的急切,商愷倒是沒有太著急。慢騰騰地起身,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吧。”
這個樣子的商愷少了往日的明朗,像是積壓了重重的心事。蘇樂遙忍不住關心地問:“你怎麼了?相親不順利?”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無法自主的婚姻是商愷心中的痛,甚至是傷及了他男人的自尊,她怎麼就這麼口無遮攔,不懂看人眼色呢?
蘇樂遙愧疚地垂下了頭:“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商愷苦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我不介意。洛纖纖比我想像中要好,知性,美麗,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
聽他這麼說,蘇樂遙隻能笑笑,不便再多置喙。她一開始視他為仇敵,現在王夢汐仍在醫院裏療養,她就和商愷談這些婚姻嫁娶的事,是有些對不起好友了。
就算她認為王夢汐的意外不全是商愷的錯,也不能太早就站在他這一邊了。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他先撩動夢汐的情根,或許事情會是另一種麵貌。
當然,沒有發生的事,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哎,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能操心別人的事情?
“嗯,那就好。”訕訕笑著,商愷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不管怎麼說,他們中間終是隔了一個王夢汐,一個才華橫溢女孩的一生。
他就算再自私,也無法替自己辯解些什麼。
走到冰箱前,拿了兩瓶水和一些零食,遞給蘇樂遙:“路上吃,我們就回去。”
國際化的機場大得嚇人,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機場裏總上演著一幕幕觸動人心敏感神經悲歡離合,相聚的喜,別離的淚,在這裏不需要隱藏,不需要掩飾。
突然,蘇樂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本能反應躲到了商愷身後。不知就裏的商愷,緊張地問:“怎麼了?”
蘇樂遙指了指皇甫禦陽的方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商愷微微眯起眸子,皇甫禦陽和溫靜在一起。
背後傳來蘇樂遙的哀求:“商愷,幫幫忙,別讓他看到我。我現在不想見到他,而且,和你在一起,也有些說不清。”
她的話讓他的心一痛,但他理解她沒有別的意思。是因為將他當成了朋友才這麼無所顧忌。
抓起她的手,往人潮較密集的地方走去。一直藏在商愷身後卻又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著皇甫禦陽。他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藏起了深邃的眼睛。
使得五官更加冷竣剛毅,身上的王者氣勢,讓經過他身邊的人紛紛回頭,多看他一眼。
突然,幾名記者扛著沉重的攝影器械,有個女孩拿著麥克風,一臉興奮:“溫小姐,我們是E國晚報的記者,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鍾時間,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溫靜怔了一下,但這樣的場麵她經曆多了,已不足為奇,很快便恢複了冷靜:“很抱歉,我趕飛機。如果你們想采訪我,麻煩跟我的經紀人預約,謝謝。”
記者顯然不吃她這一套,像是聽不懂她的拒絕,繼續追問:“溫小姐,前段子有幾家報紙刊登出你即將嫁給E國第一總裁皇甫禦陽的消息,請問是真的嗎?皇甫禦陽有過兩段短暫的婚史,前陣子有報道稱他又結婚了,這是事實嗎?你是現在國際炙手可熱的音樂才女,你介意他的婚史嗎?還有,聽說你們青梅竹馬,你之前是不是嫌棄他腿傷?”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戳人隱私,往人傷口上灑鹽。溫靜幾乎已經維持不了表麵的淡然,眼中淡淡有了嫌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