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豐朝林震將軍威名遠播,數年前一戰力挽狂瀾讓北豐兵敗如山元氣大傷。朝中逢高踩低競相追捧林將軍聲名顯赫難免有功高蓋主之勢。
將軍府前廳今日十分熱鬧,林夫人抱著剛滿周歲的兒子,和坐在身邊的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交待些什麼。小女孩仰起天真無暇的小臉軟軟糯糯的問道“娘親,姐姐是今日回來嗎?”林夫人開心的一刮小女孩的鼻子“可不是,幾年沒見,隻怕你姐姐長什麼樣都忘了吧”小女孩咯咯的笑舉起脖子上掛的玉偑“爹爹說姐姐有塊和我一模一樣的,誰有玉偑誰就是我姐姐,對不對,娘親?”林夫人含笑看了旁邊的林將軍一眼點了點頭
林將軍暗自歎了口氣,對既將回來的大女兒心裏多少有些愧疚,當年隻得兩女膝下無子,若不是一位道長明言長女玉容八字帶煞,若在家中必定克妹妨弟,也不會狠下心將隻有五歲的女兒送上尼庵由奶娘照看長大,這一去便是三年,如今生下的兒子世安已滿周歲,想必無妨了吧。
通往京城的路上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而行,一個清秀略顯廋弱的女孩掀開窗簾看向外麵,她不知道為什麼五歲那年爹娘含淚讓她和奶娘留在了一座尼姑痷裏,任她啼哭吵鬧討好求饒,卻隻帶了二歲的妹妹回家。這三年都是奶娘陪自己在痷裏渡過的,照顧著自己的起居住行,庵裏一位年老的師太常教自己念一些經書教導些佛理,偶爾也會教自己寫字認字,這三年的時間便是這麼打發了。一直關在痷裏從不曾偷跑出去玩過的她看著路上最普通的風景都覺得新奇,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不時四處打量著,臉上洋溢著開心與快樂,爹娘沒有忘了自己,帶信讓奶娘帶自己回家,終於又可以躺在娘親的懷裏撒嬌了。
馬車裏的奶娘看著小女孩瘦小的身子,心裏一陣心酸。雖說是大家小姐,可在庵裏哪有什麼好吃好穿的呢,夫人記掛小姐也常派人給庵裏添香油,可痷裏不能吃葷,小姐也隻能吃了三年素,這小身板怎麼看都是發育不良的樣子。回府一定要讓小姐好好的補補身子,奶娘暗暗的想著。
“奶娘,奶娘,快停下來”小女孩忽然看著窗外用手扯著奶娘的衣服著急的叫著。奶娘見小姐叫的急,忙掀開門簾讓車夫停了下來。小女孩忙指著前麵路邊趴倒在草叢裏一個小身影叫道“奶娘,你看”,奶娘忙讓車夫陪自己一起下車去看個究竟。
車夫抱了一個穿著有些破爛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孩子過來,車上的小女孩見了忙讓奶娘幫忙將這個孩子抱了進來。小孩嘴唇發白,看上去有些有氣沒力。見自己被人抱上了馬車小小聲吐出一個字“餓”。
奶娘趕緊從一個包袝裏拿出一個饅頭,這還是早上從庵裏帶出來的,怕萬一路上小姐餓了也好墊墊饑。那被救上馬車的孩子見了饅頭兩眼冒光,伸出抖抖索索的手趕緊搶過來就啃,可能是太大口了被噎的哽了起來,奶娘忙拿過竹筒打開喂了好幾口水才算緩過氣。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一個人?”馬車上的小女孩問道
吃過東西喝過水的孩子明顯精神了起來,想必先前是餓的太狠發昏了“我叫靈兒,家裏遭了災爺爺帶我來京城尋爹爹,可前兩日爺爺讓我一個人走,爺爺不見了”說完拿起衣袖抺著眼淚嗚嗚哭了起來。
奶娘歎了口氣,這些年年景不好,常有逃難之人,這孩子的爺爺能狠下心扔下孩子一個人走,想必是自己撐不下去命不久矣不願拖累孩子尋個地方去等死了吧。這些年這樣的人沒少見,庵裏有時也會碰見一兩個這樣的,朝庭都不管,小老百姓又管的了多少呢。能救的不過運氣好的幾個罷了。奶娘心知肚明卻不能說出來。小姐在庵裏三年,年級幼小又是閉門不出,對外麵的事從不了解,心裏純淨如紙,聽多了佛理有著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自然想不到外麵的世界有這麼多可憐而又悲慘的人
“別哭了,來,我幫你擦擦臉”車上的小女孩用帕子沾了水細細的幫那孩子將臉擦幹淨,露出一張白晰而又消廋的臉來。奶娘笑道“這模樣看上去倒與小姐有幾份相似”小女孩聽了問那孩子“你可是女孩?”那孩子羞怯的點了點頭。奶娘看著那孩子有些憐愛的笑了,穿著一身破爛的粗布衣衫,頭發又亂蓬著,確實是男女難辨。小女孩忙從自己的小包袝裏找出一身衣服,讓那孩子將衣服換上了,又撒嬌讓奶娘幫那孩子將頭發細細梳順了紮了兩個小辮子,仔細一打量,眼角彎彎“奶娘,真的很像哎”奶娘笑了。那孩子扯扯衣服摸摸辮子也高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