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不再潛意識裏排斥與公子多做接觸,而是積極刻意的去多觀察候爺的言行舉止。與候爺更多的默契在長久的相處與磨合中一點一滴積累起來。憑候爺的語音語調以及一個眼色便知自己何時該跟在身旁,何時該守在一邊;什麼是自己該辦的,什麼是不該辦的。以往自以為對候爺習性了如指掌,譬如知道何時公子口渴,何時疲累,何時需要自己遞茶研墨這些瑣事與現在比起來委實算不得什麼。當初類似守在門口聽床腳的事再也沒發生過。倒是那幾個侍衛與玉容混的熟了總愛取笑她。玉容哼哼聲道“你們是看公子尋歡,你們隻能幹看,拿我消遣出氣吧。我去和公子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著裝出要去找候爺的模樣,那幾個侍衛忙拉了玉容“哥哥們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何必驚動主子。”說說笑笑又扯了別的話題聊去了。
玉容鼻孔一仰,跟著這麼久不敢說別的,臉皮是練出來了。連天香院裏有些姑娘看自己小廝裝扮年級又小時不時喜歡調戲下自己,自己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對那摟摟抱抱的更是視而不見,麻木了。
候爺不喜也不會什麼事都主動說給玉容聽,若是玉容有不明白的問了他也會耐心解答增廣玉容的見解和思維。跟了候爺整整半年才驚覺原來天香院的幕後主子居然是候爺,上次那丫鬟送茶水進來候爺見是生麵孔早就心裏有數,會想著用銀針試毒,是為了讓自己長見識才故意不拆穿的。難怪每次跟去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卻不收銀子。玉容恍然想起捉走勁草的那個女子說過她不僅有天香院還有暖香閣,想必暖香閣的幕後主子定也是公子了。
跟著候爺形影不離一年,玉容早已不是隻知低頭沉默寡言不敢抬頭看公子臉的模樣,現在的靈兒雖說不上八麵玲瓏,在諸多事上卻也能一點就通。在忠叔刻意教導和公子的培養下,成為了公子所謂的心腹之一。
天香院內公子吩咐老鴇將新調教的幾位清倌按清單送到各個達官貴人的府上,另有一張清單卻是遞給玉容送到暖香閣交給一位叫紅姑的人。玉容心思動了動,跟著老鴇一道出了門問道“這些清倌一般多大年級?”老鴇知道玉容是主子身邊的紅人,也不瞞著“這些送出去的清倌都是自小養大的,最小的十五,最大的不過十八,都是上等貨色。小哥放心”玉容點點頭“有勞媽媽了”心裏卻是想著妹妹會在哪裏呢?算起來妹妹今年十二了,府裏沒有,天香院也沒聽過妹妹的名字,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尋,自己若是查的太過明顯,候爺一旦發現隻怕是兩姐妹都難有生天。玉容心裏長長歎了一口氣“妹妹,你到底在哪裏?”
這是玉容第一次踏進暖香閣,公子不來這裏是防他人詬病。在外一年方知候爺在民間的口碑甚廣,一傳公子宅心仁厚,常接濟難民,二傳公子風流倜儻,天人之姿。聽到這些傳言時玉容麵上無波,心裏卻是暗嗤“公子這種魔鬼也叫宅心仁厚,老天一定是瞎子。至於風流到是名副其實,每隔幾月都要和侍衛們守在對門看公子房裏進出上次喊救命的美人,一處就是半日,有時那美人身後還會跟著一個俏麗的小丫頭,也不知道那丫頭呆在裏麵隔著屏風守著會不會臉紅。天人之姿卻是沒什麼感覺。玉容對著那張臉從來都催眠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塊有表情的爛木頭。根據這塊爛木頭的表情做好事情,日後就能找機會把這塊爛木頭劈了當柴燒。”玉容抬頭挺胸進了暖香閣,立馬就有麵相俊美的男子迎了上來“這位小哥不知有何事,我們這兒可是不接待生客的”這一點看出來了,與天香院不同,這裏沒有那麼熱鬧,反而顯的十分冷清,隻是走進正廳卻發現這裏的裝飾陳設任何一樣似乎都要比天香院來的雅致和獨到些,玉容沒有多客套,開門見山到“我要找紅姑”,那男子有些異樣的打量了幾眼,見玉容氣定神閑坦然接受著自己的打量,嘴角輕抿“跟我來吧”。
紅姑是個妖嬈的女子,讓人看不出年級,與天香院的老鴇截然不同。見了帶來的信,看完了忙滿臉帶笑的說道“請轉告主子放心,一定將這事兒辦的妥妥當當的”玉容木著臉點頭,故做深沉的問道“這暖香閣可有花名冊?”紅姑忙笑道“有的有的,主子想要我這便拿來”不待玉容說話,忙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名冊來,玉容當場翻開細細看了起來,名冊上記錄的十分詳細,名字,年齡,特長,性格特點以及入閣時間,玉容不知天香院有沒有這樣的名冊,但從這本名冊上來看,暖香閣卻不像是單純的男妓場所。不動聲色將名冊還回紅姑“就這一本麼?”紅姑一臉恭順道“這閣裏的名冊是常常更新的,這本是眼下最新的,所有人的資料都在這本上了。”玉容點點頭“我會如實回稟主子,先告辭了。”在紅姑殷勤的護送下出了暖香閣,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剛剛那本名冊不過十幾個名字,自己全掃了一遍,裏麵根本就沒有叫勁草的人名,以當時勁草掙紮著不肯進暖香閣的情形,勁草會不會已沒有了。玉容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叫勁草,就應該會像小草一樣的頑強,不會就這麼沒了的。一定是自己沒找清楚,說不定看漏了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