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陪了太子三日,回戰場時,留下胡禦醫在固城。胡禦醫自是求之不得,最好太子開恩能讓他回京,出來也快半年了,想家的緊。況且一想到趙玄趕路,就要將他放在馬背上,他就身子骨發軟。
待趙玄走後,太子叫過胡禦醫問過趙玄半年來的身體狀況,胡禦醫言道“年輕氣盛,不拿身體當回事,戰時餐風露宿更是常事,若是長此以往,最多不過十年便會舊疾新症齊發,百病纏身。”
太子聞言眉頭緊皺“可有藥治他的舊病根,就算再名貴也無妨”
胡禦醫搖了搖頭,若是有,早在皇城時就治了,何需等到現在。
馬不停蹄趕回戰場的趙玄,召集眾將將太子所說之法商討了一遍,眾將皆默然點頭,本不是天性好殺戮之人,兩軍交戰你死我活,自是無話可說,若是以整個城池和無辜百姓做戰爭枉死之人,心裏多少皆有不忍。隻是太子的話也極有道理,戰死的將士也是百姓家的孩子,一定要選一個護,自是要護自家的。
眾將商定了計策,各自回營安排物資和人馬調配,玉容看他們各自忙著,既不多問,也不插嘴。趙玄卻是打定了主意不讓玉容參與這一戰,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殘忍的一麵,也不願她手上染上無辜南豐百姓的血。
北豐為了一戰成功,製定了詳細的毀城計策,務必使湙城自內亂起,減少自己攻城的損失。楚風看著風平浪靜不再前來攻城的趙玄,凝眉思索後,派出一隊哨兵前去北豐軍營打探,這一支兵馬派出去便再也沒回過城,楚風沉思過後,一麵派人回京尋找史冊記錄,一邊派人尋來軍中老兵,查問誰知道幾十年前湙城破城的原因。
當年湙城一戰年代久遠,軍隊整編不知有過幾回,營中的老兵雖知道湙城之戰,不是當戰之人卻並不清楚具體是如何破城的。派去取史冊的士兵一來一回時,早已是過了最佳的防禦時間。
清明前夕,趙玄不顧玉容的反對和堅持,執意讓玉容留在營中守營,同時暗中命令守營侍衛看緊玉容不許她出營。
趙玄帶著大軍用新做的投石機往城內投放無數裝滿燈油的陶罐,在南豐軍尚未來得及射箭擊落時,便鋪天蓋地的射入大量火箭入城,楚風翻到資料正擔心曆史重演時,便聽得士兵來報,城中落下無數火油,火箭,借助風勢,蔓延極快,一些已燒到民宅。
偏有士兵和一些百姓急起來,更是拿水去澆試圖滅火,卻不料油借著水的流動,火點四散的更快,燃燒的麵積也越發大了起來,一時間城裏亂成一片,自顧不暇。
楚風快步走出營帳見了情形,命士兵拿出被子前去撲火,萬不能用水澆。又命其它侍衛四散告訴眾人方法,不過片刻眾人紛紛拿著可以撲火的棉被褥子什麼來撲火。趙玄揮動手中令旗,命令第二隊陣營再放。
立馬無數陶罐飛入城中落地四散,剛有希望滅下去的火眨眼間燃的更大更猛。聽到城上傳來的哀嚎聲,趙玄沒有手軟,陸續第三隊第四隊不斷的從城外各個角落往城內的各個方向投射油罐及火箭。
城牆之上火光四起,不時有慌不擇路的士兵自城頭掉落發出陣陣慘叫聲,不少士兵跌落下來身上依舊帶著火。皮膚燒焦的味道彌漫在了空中。
慌亂之中,僅有一人冷靜救不了全局,朱懷通蕭寒等將領望著四散的士兵,一片火海的陣營,心下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楚風冷冷看著這一切沒有絲毫驚慌和動容,眾將領有一絲心定的同時也有一絲心寒,候爺此時冷靜想必有著對策,可看到士兵慘狀連連卻沒有一絲動容,顯然是鐵石心腸,他日若是自己陷於危難之中,不知候爺是否也會如此無動於衷,想到此,眾將難免心寒。
若是倉惶撤離,北豐大軍追殺定然死傷更為慘重,此時城內四處火起,人心慌慌倉惶應陣,北豐軍攻上來同樣死傷無數。
楚風望著滿是火光衝天的民舍城牆,快速的命令著“朱懷勇前去集結城中百姓到北門,就說城破,從北門逃出便有一絲生機。蕭寒速去整理人馬,撤到南門,集結一隊弓箭手隱在北城牆之,一隊隱入北城民居房頂之上,南門離此處甚遠火勢燒不到那邊。就算他們攻了進來,我也要他們死傷一半的兵馬。”
“候爺,北城門處俱是北豐大軍,百姓由此處出城豈不是送死?”朱懷勇質疑。
“如今不過是比誰更心狠而已,現下南城牆上火光四起,已無可立足,北豐大軍要想進城,便隻能由南門進入,百姓能拖住他們腳步,我們大軍便能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安排應戰之法。”朱懷勇心有不忍,還想說些什麼,楚風抬手攔住他道“北豐軍定不會朝百姓下殺手,你隻管去做,不需再多問。集結完百姓後,我還有任務要交你。”
朱懷勇帶著人馬前去集結百姓。楚風看著蕭寒道“你再另挑一隊士兵前去百姓家中,街上店鋪收集油類,隻給你半個時辰,越多越好。我要還北豐一份大禮”蕭寒不多問,時間緊迫,忙去安排人手去各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