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鍾之下,斷玄手持斬天,臉色困惑,他的身前,楊遠義已經血濺五步,氣若遊絲。
“你,你……”楊遠義踉踉蹌蹌的站著,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未能說出口,俯身倒了下去。隻是,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斷玄從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恨,不是怨,而是……解脫以及……同情。
楊遠義看似是他殺死,可是斷玄明白,自己並沒有打算痛下殺手,而是楊遠義選擇了死亡。
等到斷玄發現之時,想要收手,為時已晚。似乎,楊遠義早已在等待這一刻。
臨死前的那種解脫,就好像發現了比死亡還要恐懼萬分的事情,於是,死亡便變成了一種解脫。
那種同情,則像是本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淒涼的人,猛一抬頭,卻發現原來有人比自己還要淒涼百倍、千倍,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共鳴,產生了同情。
這種感覺,很真,很實,在一刹那與一直籠罩在心底的陰霾融合到了一起,產生了一種讓斷玄恨不得立刻飛奔離開的衝動。
於是,他不敢再有半分停留。
蹭!蹭!蹭!
斷玄雙腿輕踩地麵,快速向後退去,平靜的眼神注視著從空而降的金鍾,不慌不亂!同時左手滑出一枚精致的紐扣,輕輕一捏。
轟隆隆!
比武台洪轟然炸開,四分五裂,漫天的石塊、鐵塊、碎屑到處飛濺。鄰近的武者躲閃不及,被炸開的武台撞成重傷,一些運氣差的,直接命喪當場。
一時之間,呻吟不斷,傷員滿目。
就連七號台的裁判者,也在這一擊之下身受重傷,痛苦的向遠處飛出,灑下一片血雨。
怵!
重重炸開的攻擊之中,一道血影從漫天塵埃中衝出,騰空而起,迅速消失在天際,令人追之不及!
“義兒,我的義兒!”太師抱著楊遠義的屍體,看著其額頭薄如蟬翼的劍痕,滿心悲痛。
剛才的一擊,乃是他含恨而發,饒是如此,也是避開楊遠義的屍體。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躺在自己懷中,毫無氣息,喪子的悲痛湧上心來,哽塞不止。
“可惡,這小子隱藏了修為,居然還有百丈煙紐扣,該死,該死啊!”巨大的金鍾已經被他收起,殘骸之中沒有斷玄的屍骸。想到自己一怒之下,感受到的一絲詭異,他的心中有了猜測,知道斷玄逃過了自己的感知,逃出生天!
很顯然,那道衝天而去的身影,就是斷玄!
“啊!……續真,我要誅滅你十族!不死不休!”
他的心中滿是恨意,想自己憤然一擊,居然讓一個小小武者逃得性命,還遷怒了諸多武者,讓他如何不怒!他能夠感受到,周圍時不時掃過的怨毒目光。
一想到這,心頭恨意更濃,傾九江之水難以衝刷!
“羅師弟(兄),節哀順變!”
羅國皇帝三人縱身飛到太師身旁,安慰道。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師兄弟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波及的武者,隻能怪其運氣不好了。
這就是現實,這個世界的現實,那些武者自己也明白,怨毒隻能一閃而過,隨即隱藏心中,不敢再流露半分。沒有實力,注定一切都不能隨心所欲,必須要謹慎再謹慎,否則哪怕哪天莫名其妙死了,也隻能怪自己太愚笨,怨不得旁人。
“你放心,那小子修為不高,最多魂師,你那一擊已經要了他大半條命,能夠跑掉也不過是最後一口氣撐著!依我看,除非他有逆天的丹藥,否則必死無疑,難以逃出十裏範圍!我會立刻下達命令,加派人手,封閉全城,一旦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羅國皇帝拍了拍太師的肩膀,說道。
就是瞳孤,也是眼中殺氣騰騰,莫說斷玄可能是四禁武者,就是五禁、六禁,他也隻有一個做法,照殺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