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英俊太監(一)(1 / 2)

兩人打著燈籠摸摸索索的出了禦花園,才踏上爬山廊,就看到旁邊甬道裏幾個打著燈籠的太監在前麵急急的開道,海嬤嬤一拽錦衣到了邊上,放下燈就靠在了廊邊下跪。

這是規矩,錦衣也沒辦法不跪,隻是被海嬤嬤拉的急,跪的猛,硬是磕著了青石磚上,差點令她出聲。太監們嘩啦啦的過去,三對舉盞的宮女帶著搖曳的燈火與衣袂的翻飛在夜裏劃出一條流螢。

按規矩下人們是要低頭恭讓,可錦衣還是忍不住抬了頭去看,反正她在爬山廊裏,又不在甬道上,根本不會有人看到。

彩車爍華鑲寶,錦紗香囊流蘇相疊成影將一身大紅喜服一般的人兒襯出華貴在宮內招搖。錦衣清楚這便是秀女們最期待的時刻:一朝恩寵殿裏歡,十載韶華閣中盼,千嬌流螢彩衣耀,萬種風情帝王宣。

九燈十二恭,將這興車裏的女人容貌照的清晰非常,沒有什麼懸念與意外,是端秀郡主。錦衣看著她一臉微笑的從眼眸裏漸行漸遠,看著那團錦簇的明媚走過甬道去往禦花園畔的承歡殿時,她緩緩地低頭,然後準備等著海嬤嬤拉她起來,卻發覺海嬤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海嬤嬤……”錦衣裝作怯生生的樣子,一副怕責怪的意思。可海嬤嬤卻忽然問到:“看著眼熱?”

錦衣抽了下嘴角:“不敢。”

“不敢?不敢你就不會看!”說著扶著錦衣的胳膊爬了起來,而後衝著錦衣說到:“在宮裏,定了什麼命你就老老實實的,別去和命過不去,免得給我老婆子惹麻煩,我瞧著你盤兒確實不錯,可是你被送到我這裏,我勸你就死了心吧,你是沒那見主子去伺候的命!”說著海嬤嬤扭著身子走在頭前,錦衣瞧著她的背影,心中自言:你說對了,我是沒伺候主子的命,我是被伺候的命!

兩人回了屋,海嬤嬤就走了,此時不比秀女時期還有人打水或是清掃,什麼都要自己來,錦衣瞧著旁邊有桶,便自己去打水。拎著桶到了院裏,她將桶放下,待水灌入了些,便往上拖,這一拖一拉的,當即她就丟了繩子,隻跐著牙吸溜,低頭看手,月光雖不明朗,卻也依稀照出手上有著印子是的痕跡,那刺痛與火辣辣的灼燒令她憤憤地跺腳,繼而再一看井邊連那麻繩都沒了,便忽然有些悲從心來,不但跪坐在了井邊,更是嗚咽出聲。

她不想哭的,在她娘消失的夜晚,她被丟進大牢叫天天不應的時候,她也沒留一滴淚;當下人們哭喪著臉說皇後要她死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假裝的悲傷換取那些宮人的憐憫;當她好不容易逃出宮門,被侍衛堵在一家客棧的時候,她就是心如死灰的等死也沒落下淚來;她真正的悲傷隻在青燈古佛前,那老尼姑拿著一把剪刀為前麵的幾位公主剪發的時候,她顫抖了,害怕了,因為身邊一個個帶著戒巴的腦袋比滿地鮮血還要觸目驚心,是夜,她流淚而逃,一路的坎坷波折她受著,即便惡心的想吐,即便鄙夷難受,她也不曾這般悲傷。可是這一刻雙手火辣辣的疼在提醒著她,她回到宮裏了,可是哪有怎樣?她不是主子,她已經成了一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