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後笑得膚紅若流霞,當真是千嬌百媚,“皇上便隻管拿這些話來哄我高興吧,回頭還不知是個什麼樣呢。”
耳邊響起男子低沉悅耳的笑聲,他牽一牽她的衣擺,低柔的話語中帶著說不出的纏綿曖昧:“慕卿撒起嬌來,真真是說不出的憐人可愛。”
慕太後不說話,嚶嚀一聲順勢倚入男子懷中,臉上的紅霞便一路燒到耳脖子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那扇朱紅色的雕花紋龍門扉才緩緩打開。
慕太後的臉在明暗交接中漸漸清晰起來,蘇喜和如玥分別侍立兩旁,恭謹地垂下頭去道:“太後娘娘。”
慕太後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與來時的氣勢洶洶已是大不相同,她朝眾人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蘇喜身上,溫言問詢道:“哀家方才一時氣急,才踹了蘇公公一腳,下腳時也沒拎個輕重,未知可傷著蘇公公沒有?”
蘇喜抬頭,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諂媚地笑道:“哎喲,太後娘娘說這話可折煞奴才了。太後是什麼身份的人物,便如天上的王母娘娘般尊貴不可侵,您那是賞臉願意踹奴才一腳,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尊榮呢。奴才領了太後的賞,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覺得疼?”
慕太後掌不住笑了,纖纖玉指指向蘇喜道:“你們聽聽他這猴兒嘴,憑是黑的也能給他說成白的了,還讓人挑不出半分不是來。莫怪皇上平日這樣疼你,一時三刻也離不開去。”
周圍的宮女太監皆低頭竊笑不已,半分也看不出前一陣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來。
蘇喜皺著一張臉道:“那是皇上太後抬舉。奴才原就是那最下賤的人,旁的本事沒有,就是生得一副沒臉沒皮樣,但求能哄得主子們笑一笑罷了。”
慕太後笑得頭上珠翠發釵亂顫,虧得如玥在旁扶住才沒彎下腰來。
而在她身後,延陵澈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笑道:“好你個蘇喜,平日在朕跟個悶葫蘆似的,怎地到了太後娘娘跟前竟這樣會說話?難不成是在朕手底下呆膩了,想討了太後娘娘的歡心,往玉華殿當差去?”
蘇喜嚇得忙不迭跪下,愁眉苦臉道:“可見做奴才是最辛苦的。討得了夫人歡喜,便難討公子歡心,難難難啊。”
他一連歎了幾聲難,再加上那神情,唱作俱佳,不僅討了慕太後的歡心,就連延陵澈也不由得笑出聲來,指著他道:“少在這兒耍嘴皮子賣貧。朕此刻有一樁差事分派你,你一會兒帶人將朕屋裏的這些畫軸都送到太後宮裏去。”
蘇喜立時拂袖跪下答:“是,小喜子遵命。”
延陵澈點了點頭,望向身前的女子,溫言道:“朕此刻還有些奏章沒看,便不能陪太後回宮去了。”
慕太後眼底俱是一派含情脈脈,在寬大的衣擺下暗暗握了握他的手,才道:“皇上不必操心,哀家有如玥她們陪著,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