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殿新晉冊封的安昭儀,無疑是近來最受矚目的人了。而她承寵的事,自然瞞不住人,早已被宣揚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自然,這其中有宮人們背地裏愛嚼舌根的緣故,也有這位安昭儀推波助瀾的功勞。
畢竟,即便是有了皇上的冊封,若沒有侍寢,便相當於有名無實。於一個急於在宮中站穩腳跟的妃子而言,是極不利的。如今好容易讓皇帝自個兒到她宮中恩愛歡愉了一場,她自然要對外宣揚一番,也好教人知道,她這個昭儀在皇上心中並不是全無地位的。
而若論宮中最在意這則消息的,當屬慕太後和紀芷湮了。她們一個是延陵澈的私密情人,一個是延陵澈的正妻,聽到他寵幸了別的女子,自然不可能不在意的。
慕太後的反應來得激烈而直接,當小宮女向她稟報這個消息時,她直接將手中的茶盞給砸了出去,氣得說不出話來。
虧得如錦機警,立時揮手讓那嚇呆了的小宮女出去,一麵溫言道:“不過是一個青樓賤婢罷了,能興起多大的風浪,太後娘娘無須為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皇後走之前可囑咐了,太後娘娘的體內尚有餘毒未清,須精心調理半個月方能大好。便為長久打算,太後也應當保重著身子些。”
聽她提到紀芷湮,慕太後轉眸道:“你這麼一說哀家倒想起來了,未知皇後可得知消息了麼?她是個什麼反應?”
如錦垂首道:“嗯,據咱們派去的人回報說,皇後聽到這個消息後反應極淡,倒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興許,是皇後覺得自己並遏製不住皇上寵幸別人,便認命了罷。”
說到底,帝王三宮六院,坐擁後宮佳麗三千自古以來便是天經地義之事,無可厚非,便是尊貴如皇後也是不能置喙的。
慕太後鳳眸半眯,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紀氏的性子,哀家最清楚不過了,以她對皇上的在意,絕不可能無動於衷。哀家想,她當是謀定而後動罷。”
如錦便道:“哦,那依著太後娘娘的意思,咱們是否也該采取些什麼行動?總不能眼看著安昭儀坐大,恃寵生嬌,來日對太後報複今日掌摑之辱罷。”
慕太後寒聲道:“她敢!在這宮中,可還沒有人能動彈得了哀家分毫的。眼下還不須咱們動手,且看看皇後是個什麼意思再說。畢竟,此番動了安昭儀,已惹得攝政王頗多責備,實在不便再對她下手。隻是咱們不主動對付她,卻也不能攔著旁人去對付她不是?”
如錦會意一笑,“太後英明。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且靜觀其變就是了。”
然而未央宮,也並不像如錦所說的那般平靜。
如畫從外頭進來,福身稟報道:“娘娘,皇上來了。”
晶簾後,女子側身躺在鋪著牡丹富貴花開圖樣的竹榻上,頭也不回道:“打發他走,本宮不想見。”
如畫立時為難地轉過頭去,望著站在殿外含笑搖扇的皇帝,還有一臉尷尬的蘇喜,呐呐道:“可是娘娘,皇上已經來到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