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攝政王仍舊不失往日的矜貴清傲做派,對著眾人臉上滿溢的諂媚討好之色隻作不察,不過淡淡一笑甩了甩衣袖,隨意道:“多謝各位的美意。本王迎立一位側妃,並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是以隻想低調處理,倒不是有心隱瞞各位同僚。此刻既然皇上將此事公開了,本王倒也不好繼續遮掩下去。側妃不是什麼出身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而是昔日跟隨慕太後身邊的如玥姑娘。此事的玉成,完全是皇上的一番美意。”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意頓了頓,目光含笑地睇了座上的延陵澈一眼,才繼續道:“不過無論如何,總算是一樁喜事,也是皇上對本王的一番關懷愛護之情。此刻各位大人既已知悉,那麼半月後側妃入府那日,本王一定會發帖邀請各位大人到攝政王府去喝上一杯喜酒的。”
攝政王要納側妃,居然不是名門淑女,而是一個婢女出身的丫鬟。而且,這樁婚事居然不是攝政王自個兒的意思,而是皇上授意的。攝政王這一番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可謂不豐富強大。
難道攝政王對此事如此諱莫如深呢,娶一個婢女回家做側妃,以他的位尊,簡直就是丟臉丟到家的事情。若換了旁人,隻怕也是一樣不樂意對外人道來的。
諸位王公大臣聽完這番話後,俱是一致的沉默。而後,整齊一致地望向禦座上的君王,眼神中皆露出一絲微微的譴責之意。
慕琅便先行開了口:“老臣還想說呢,攝政王素來不近女色,怎地忽然間便起了要納側妃的念頭,原來是皇上的主意。隻是以攝政王之尊,納一個太後身邊的侍女為納妃,未免有些太委屈咱們勞苦功高的攝政王了吧?”
其餘攝政王一派的大臣亦附和道:“是啊,想咱們攝政王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他的側妃便是想納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也是不為過的。皇上好容易做主給攝政王賜婚,怎地不用心挑選出一個合宜的人選呢?”
“是啊,皇上。您這次指給攝政王的側妃人選可十分不適合,完全是門不當戶不對。依臣看,這樁婚事萬萬不可。”
“臣也以為萬萬不可。”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眾人齊聲附和,聲音洪亮一致,竟如大海裏的浪潮般一陣陣襲來,撞擊在耳腔內頗有一番震懾力。
延陵澈端坐禦座之內,目光沉靜,臉上銜著溫和的笑顏,俯瞰著底下那些氣憤填膺的臣子們,輕淡開口:“諸位的心情,朕十分理解,隻是你們怎麼不去問一問攝政王的意思呢?難不成諸位心中認為,這世上還有人能脅迫攝政王做他不樂意做的事的麼?無論是朕,或者是在場的諸位,隻怕都沒人能有這樣的好本事罷。婚姻大事,終究講求的是兩情相悅。朕雖貴為天子,但也從不強人所難,亂點鴛鴦譜的。”
這一番話,雖透著幾分自嘲奚落之意,但也說的是不爭的事實。在這朝堂之上,從來隻有攝政王脅迫旁人,又有誰能脅迫他去做他不甘願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