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內除了近身伺候的宮人外,並無旁人,延陵澈聽了這話後,麵色不禁沉了沉,蘇喜便見機地揮手將人都給帶了出去。
他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女子,眸中的神色似笑非笑,“愛妃似乎於皇後的事總是格外關切些?”
那樣深邃幽沉的目光,安昭儀幾乎不能承受,便訕訕而笑,垂下頭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皇上說笑了。臣妾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嬪妾,關切皇後娘娘做什麼?臣妾關切的,不過是皇上罷了。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也是臣妾終身的倚靠,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平安喜樂,什麼煩惱也沒有的。”
延陵澈彷佛是歎了聲氣,將她拉到自己的膝上,眸光盈盈如玉,滿溢溫情之下,卻又藏了一絲探尋的意味,“愛妃待朕果真是一片情深意重啊。隻是女兒家,情深雖好,但也須得注意些分寸才是。”
安昭儀心下咯噔了一下,眸光楚楚地望著他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臣妾哪裏做得不周到了麼?”
“不,你做得很周到,你甚至很是體恤朕的心意,三番兩次地到未央宮去探訪皇後。愛妃如此溫柔解意,可真是教朕感動得很哪。”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動情,彷佛是在讚許,然而安昭儀聽了這話卻羞惱得滿麵通紅,呐呐無言。
見此情景,延陵澈卻仰首朗聲大笑,以指挑起女子尖細的下頜,意味深長道:“愛妃,女子伶俐聰明自是討人喜歡的,然而朕總是中意乖巧可人的女子更多些。朕想,愛妃是不會令朕失望的,對麼?”
怔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安昭儀柔媚地仰首笑答:“是,臣妾不會讓皇上失望。”
許是延陵澈今兒心情煩悶的關係,晚膳過後,安昭儀隻在含章殿待了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便起身回清心殿去了。
而蘇喜才滿麵笑容地送走了安昭儀,誰知沒過多久就又迎來了一位貴客,卻是慕太後不請自來了。
而這一位,自是更加不能怠慢的。
慕太後入殿的時候,便見一個輕裘緩帶的翩翩公子正舉杯站在窗前邀月自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便轉過身來招手笑道:“太後來得正好,陪朕喝一杯。”
慕太後心下不甚認同,麵上卻堆滿了笑意,上前斟滿了美酒舉杯與他輕碰,微微抿了一口,才道:“皇上今兒興致極好?”
這一句,卻是疑問的語氣,而不是肯定句了。
延陵澈似已喝了不少,便側首望著她淺淺一笑,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熠熠發亮,點頭道:“不錯,朕許久沒有心情這樣暢快過了。”
說罷,便又是一飲而盡的豪邁。
慕太後低頭又抿了一口酒,彷佛是極輕地笑了笑,忽然道:“是麼?哀家原還以為,皇上今兒的心情應當是不甚痛快的才對呢。”
延陵澈深沉似海的黑瞳深處似極快閃過一抹幽光,卻意態疏狂地朗笑起來,眼中滿是迷惘之色,露出如孩童般的戲謔笑顏:“太後醉了,竟說癡話呢。”
誰說自古美人計百試百靈,美男計若實施起來,那也是萬女莫敵的。
慕太後麵頰緋紅,如桃花般妖豔動人,眼中似有一絲沉醉之色,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了一下男子微醺的麵龐,心頭一燙,不覺微笑道:“這還是哀家頭一次瞧見皇上的醉態,較之平時的溫和俊秀卻多了幾分疏狂意氣,卻是真真的魅惑眾生,傾國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