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自是被許多人瞧在眼底的,隻是無論是攝政王,還是靖遠侯等人皆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縱然是心中奚落嘲笑他們,麵上也不敢露出分毫,不過是裝著不知道般地離去罷了。
這其中,自然也有些個位高權重的過來瞧一瞧熱鬧,例如慕琅。
慕琅臉上掛著虛偽的笑意,伸手去攙扶靖遠侯,假意道:“哎呀,攝政王不過白說一句,並沒什麼旁的意思,侯爺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說到底,今日還是教侯爺和二位大人受委屈了。”
慕琅是隻成精的老狐狸,朝中無人不知,是以他的“好意”,靖遠侯是不肯受的。他徑自站起身來,淡淡道:“多謝慕大人關懷,本侯並無甚大事。”
王崇與慕琅算是世交,交情向來不錯,見二人關係似有僵硬,便出來笑著打圓場道:“侯爺此刻乏了,隻怕是不愛多說話呢,慕大人可千萬別和他計較才好。”
慕琅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道:“不介意,自然是不介意的。隻是老夫也有良言相勸,終究想要拴住皇上的歡心,還是得在後宮使力才好。侯爺若在前朝覺得力不從心,不妨往自個兒女兒身上想想法子罷,嗬嗬。”
這話便是實打實的欺負人了。朝中誰不知道慕太後和皇上的那點子私事,雖說她是皇上名義上的嫡母,可聖眷隆重絕不甚於後宮的那些個小主娘娘們。若非女兒在後宮得寵,慕琅又焉能在前朝這樣的得意?他此刻說這樣的話,無非是想諷刺靖遠侯人的女兒在後宮無用,不得延陵澈寵愛罷了。
殊不知,這樣的話,說出來得罪的卻是三個人。
王崇臉上的笑意亦帶上了幾分勉強,聲音中帶了幾分生冷道:“天色不早了,慕大人還不回府去麼?咱們幾個比不得慕大人那樣深得聖心,此刻怕是要趕著去向皇上請罪呢。”
就連素來性子沉靜的梅庭堅亦嘲諷道:“是啊,幾時梅妃若能有太後娘娘這樣的能幹,臣便也不操那許多的閑心了。”
慕琅此刻才驚覺自己無意間竟連帶著得罪了另外兩人,忙堆起笑意要緩和一下氣氛,卻隻來得及望著三人冷漠的背影發怔了。
他到底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嘴角溢出一絲譏諷的冷笑,啐了一聲道:“給臉不要臉,什麼東西?老夫才不稀罕和你們攀交呢。”
罵完,便也拂袖悻然而去了。
靖遠侯等人一路往裏走,卻在含章殿的殿門口被人給攔下來了。攔住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闊別許久的蘇喜。原來延陵澈並未真的冷落下他,不過是因著紀芷湮不喜他的緣故,是以再不肯帶他出門,隻是含章殿一切的事宜,仍舊是由他來打點的。
見是延陵澈跟前素來最得寵的太監總管蘇喜,靖遠侯等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倒也不加為難,隻是和氣地笑道:“喲,原來是蘇公公。本侯和二位大人有事想求見皇上,還煩請公公通傳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