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源派?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程雨馨偏著腦袋,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片段在閃過,突然雙目圓睜,“上人!上次您說我中的‘百日迷醉’,也是滄源派的是不是?!”
她記得那時還在赤黎國,蒼山上人就問過軒轅皓,他府裏是不是有滄源派的人,當時被其他的話題一打岔,就沒有再深究下去。
此刻再次聽到,心裏“咯噔”的一下,便又懸了起來。上次她中毒被拋在荒郊野外,就是穆夫人母女倆所為,如今又是滄源派,會不會……
猛然想起,那天夜探穆府時,穆夫人曾說過,若是軒轅皓繼續執迷不悟,那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再聯想到前段時間,穆夫人還曾明示暗示的要軒轅皓退掉與她的婚事,與穆思思親上加親才是明智的選擇。
如此說來,她的嫌疑就最大了!什麼姨娘,什麼賢良淑德的一品誥命夫人,通通都是放狗屁!狠心殺害了自己的親妹妹就算了,現在連外甥也不放過嗎?!
蒼山上人緩緩的點了點頭,證實毒藥的確是滄源派所出,程雨馨咬了咬牙道,“那您可有法子解這個毒?”
緊緊的盯著蒼山上人的臉,眼裏是熱切的神色。既然上次過了那麼久都能診出她中了什麼毒,現在發現的還早,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被她瞧得有些心虛,蒼山上人微微撇開頭,低沉的道,“從這個毒藥的名字你就應該知道,它的毒性有多強,除了滄源派的獨門解藥之外,我也別無他法。”
程雨馨被他的話震得連連後退,柳毅連忙從後麵扶住她,“王妃,您要保重!”這已經倒下一個了,若是連她也倒下,那王爺醒來豈不是要怪罪於他?
文軒跨上前一大步,急急的問道,“師傅,您真的沒有辦法嗎?現在開始配解藥也不行嗎?這滄源派究竟在哪兒?”
程雨馨和柳毅也同樣帶著疑惑的眼光看向他,蒼山上人幽幽的說,“這滄源派為師也隻是聽說過,並未和其中的人交過手。至於這些毒,也是在先師留下的手記中看到過,這才略知一二。”
“滄源派是個神秘的江湖教派,之所以說它神秘,是因為該派到底建立在何處,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之所以了解這個門派的存在,是因為在二十年前的一場舞林大賽,獲勝的就是滄源派的人。”
“那這個仙不還一發作,還會有什麼後果嗎?皓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危險?”沒有心思再聽他說些陳年舊事,直接切入主題。
蒼山上人輕捏著發白的胡須,連帶愧色的說,“正如這味毒藥的名字,就是大羅神仙服下了,也不可能生還。一般來說,出現昏迷的症狀後,若沒有及時救治,隻能躺在床上靜靜的……”
後麵兩個字是“等死”,當眼光觸及程雨馨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時,蒼山上人發現自己說不出口了。怎麼忍心在這孩子的心裏再插上一刀呢?
緩緩的在床前的腳踏上跪下,拉起他的大手貼著自己的臉,泣不成聲,“你一定要撐下去!為了你,我從遙遠的年代而來,一直都是你在守護著我,這次,換我來——”
看著他蒼白的臉,程雨馨目光堅定的說著,對他,也是對自己。
緊了緊身上的袍子,她的心中有了計較。既然連蒼山上人都救不了軒轅皓,那她隻有去求那個人了,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是眼下唯一的希望,不是嗎?
“上人,文軒,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好皓,我出去一下。”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低聲對麵前的人托付著。
“雨馨,你要上哪兒去?”文軒心裏隱隱的有著不祥的預感。軒轅皓還在昏迷不醒,她卻要出去,這不是很蹊蹺嗎?除非,她出去是和軒轅皓中毒有關!
這個念頭讓他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聲問道,“你知道是誰下的毒對不對?是誰?!你告訴我!”
急得通紅的雙眼,是他和軒轅皓深厚的友誼,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摯友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
明白他的心裏在想什麼,程雨馨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直的開口,“我也隻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證明就是那個人所為,所以才要去尋找證據。”
沒有將穆夫人說出來,是因為這件事實在是牽連甚廣,知道的人多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不如等她去了解清楚再說。
轉身對柳毅低聲吩咐,“你和我一起去吧!”這樣速度會快一些,不然光憑她的腳程,哪怕是坐馬車,起碼也要午後才能到達穆府。
現在軒轅皓的病情可耽擱不起,越早服下解藥,對他身體的傷害就越低。
柳毅沒有任何疑議的尾隨她出了門,曾經,他的主子隻有王爺一人。而今,他視為天的男子正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作為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屬,理當盡一分自己的綿薄之力。何況看似嬌弱的王妃都能堅強起來,他沒有理由一蹶不振。
一路施展著輕功從望月山上疾行而下,再掠過一個個的屋頂、樹梢,很快就到了穆府。門口的家丁忙不迭的向程雨馨行禮,她隻是不耐煩的揮揮手,“都免了!你們夫人在哪兒?”
“夫人此刻應該在小姐的房裏。”家丁看她滿臉的不善表情,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還不快點給我帶路!”丫的,看不出她現在是火燒屁股了嗎?還在這裏杵著幹什麼?!
額?突來的怒斥把家丁給嚇了一跳,連忙迭聲道,“是是是!王妃,您這邊請!”說著就一路小跑的在前麵帶路。
行到一個院子前,家丁正要揚聲通傳,就被程雨馨粗暴的一把推開,自己則是大步上前,直接將門大力朝裏一推。
屋裏的穆夫人母女倆被突然闖進來的人給嚇住了,當看清來人後,穆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唇角浮上一抹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野丫頭啊!”
懶得去反駁她話裏的不屑,刻意忽略掉她眼中的鄙夷,程雨馨直截了當的問,“是不是你幹的?”
一雙水眸中此刻是肅殺的恨意,這個老巫婆,如果真是你幹的,你最好給我大大方方的承認!隻要你乖乖交出解藥,老娘還可以饒你一命!
“這沒頭沒腦的,你到底會不會好好說話呀?”拿起手中的絲帕在臉的旁邊輕輕扇著風,穆夫人涼涼的道。
程雨馨大步上前沒好氣的一把拍掉她的絲帕,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恨聲道,“我問你,皓身上中的毒是不是你幹的?!”
聽到她這麼說,穆夫人的眼裏有著疑惑一閃而過,快得讓人都來不及抓住。而一旁的穆思思則是沉不住氣的跑過來追問,“表哥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會中毒?現在他怎麼樣了?”
那關切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戲,還有話語中略微的顫抖,看來她是真的不知情。狐疑的轉過頭去看著穆夫人,想要從她的一張臉上看出點端倪。
誰知這條老毒蛇隻是淡淡的一笑,冷冷的說,“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別給我亂扣罪名!我自小就看著皓兒長大,怎麼可能對他下毒?你說出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囂張姿態,程雨馨也顧不得許多,立刻火辣的還擊,“你不用再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和皇後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滿意的看到穆夫人臉色微變,她又緊接著說,“還有,你自以為自己是做得天衣無縫?你錯了!那天晚上皇後到你府裏,你們秘密碰頭所說的那些話,我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擲地有聲的話讓穆夫人有些站不住腳,穆思思連忙扶住她,“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娘就算曾經反對過你和表哥的親事,但是你也不能這樣來汙蔑她啊!你就不怕會遭報應嗎?!”
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好像她的娘親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似的!靠!這老毒蛇就是整日裏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去蒙騙所有人!
“得了吧!就算這世上真的有報應,也是報應到她的頭上!”憤慨難平的指著穆夫人的鼻尖,程雨馨嘲諷的說,“有件事兒說起來我還要感激你呢,表、小、姐!”
一字一頓,卻咬牙切齒的,這一聲稱呼讓穆思思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兩眼怯怯的看著她,“你、你、你什麼意思?”
聽到她結結巴巴的聲音,程雨馨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什麼意思?就是要謝謝你從你娘親的魔掌中救了我的一條小命啊!”
穆思思因為她的話而白了一張臉,睜大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怎麼?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會知道?”湊到她麵前幽幽的說,“那還不是你這位‘善良’的娘親,向皇後娘娘稟報說當初是你壞的事,才沒有把我給燒死!你以為我真的要對你感恩戴德嗎?”
“別以為你偷龍轉鳳,把我從房間裏偷出來,免於死在一場‘意外’的火災當中,我就真的那麼蠢,相信你是好心的!你要真是那麼善良,又何苦多此一舉的將我偷出去後,又帶到那麼偏遠的邊境小城去拋棄?”
聲聲的質問,還有她強勢的態度,讓穆思思害怕得連連後退。穆夫人見狀連忙過來解圍,“思思,你別聽這野丫頭在這兒妖言惑眾!都是她這個掃把星,才害得皓兒一直都厄運不斷!”
掃把星?還厄運不斷?我勒個去!“你給我閉嘴!你以為你的女兒嫁給了皓就一定是福星高照嗎?就算沒有我,皓也不會娶她!都是你們在一廂情願而已,若是皓對她有感情,不等我出現,早就成親了,還用得著你這個做娘親的在這裏上竄下跳嗎?”
“牙尖嘴利的野丫頭!”穆夫人氣得臉上鬆弛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動著,就連舉起的手也在不住的顫抖著,“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