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心啞然失笑,語氣輕鬆,“有何不可。”話落,提高聲音,吩咐站在不遠處等著的思錦,“錦妞兒,將白玉簫拿過來,古有伯牙以琴遇知音,今有安心以簫會好友,實乃一樁樂事。”
思錦聽到安心的聲音,立即捧來了白玉簫。
安心接過玉簫,放至唇邊吹響,悠悠輕快的調子徐徐鋪陳開來,流落在花園中每個角落,如浮沙流水,調子歡悅肆意盡顯,符合她一貫的風格。
一曲落罷,餘音久久不歇。
安心將簫遞給旁邊的思錦,手懸在半空中一會,都沒等到她接住,不由偏頭去看她,見她雙目癡癡,神色迷醉,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會心一笑,咳嗽了兩聲。
思錦飄飛的思想回籠,立即雙手接過玉簫,臉上猶存著癡醉之色,佩服的道,“小姐,你簫吹的太好了。”
樂正夕深有同感。
“女子都愛古琴,我偏偏喜愛玉簫,大概是因為便於攜帶的原因吧。”安心搖頭笑道,“對敵時可以拿來當武器,無聊時吹上一曲,總之,比之繁瑣的古琴,還是玉簫得我心意。”
“既然聽完,我走了。”樂正夕起身看了一眼安心,轉身往花園外走去,腳步輕緩輕淺,不似來之前的沉重壓抑,透著一股輕靈之風。
“能否告訴我,你在南雲時,用什麼法子逼的南雲帝將你關押在天牢?”安心忽然問道。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樂正夕腳步一頓,淺聲回了一句,隨即繼續朝前走。
不說就說吧,安心打了一個哈欠,目送著樂正夕離去的背影,抑鬱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樂正夕是除了淩亦痕外,東淩第一個她看不透的人。
他能解開症結,豁然麵對,也是一件意外的喜事。
秋千也坐夠了,簫也吹夠了,安心起身往華安居走去,簡單的用了一些飯菜,提筆給玉華寫信。
將淩紫竹和安沐塵在一起的事據實相告,又把樂正夕對她釋懷的好事兒從頭到尾都敘述了一遍,然後就是怎麼想他,願他切記照顧身體,不要過度勞累的話,洋洋灑灑的寫了十來張信紙才意猶未盡的收了筆。
最後在信紙的末端加上一句,曲曲柔腸碎,日日盼君至,然後筆尖微彎,畫上一個大大的笑臉。
剛放下筆,心宿的身影飛了進來,安心將一疊信紙折好,遞給她。
“世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心思捏了捏信紙的厚度,輕笑道。
安心咂咂嘴,是嗎?其實她很厭煩寫信,書麵的交流總不如麵對麵訴說來的有感覺,但情勢所迫,隻能如此。
“世子妃,這是安郡王的暗衛送來的。”心宿想起一事,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的四四方方的紙放在小幾上。
哥哥?他為何在客廳時不說,還特意派人來傳信?安心打開信紙,紙上隻寫了短短一句話。
‘妹妹不必覺得為難,我不過想救她一命!’
安心掃了一眼,輕輕一笑,將信紙點燃,燒毀。
“世子妃,安郡王的暗衛還等著傳達您的吩咐。”心宿見安心坐在軟榻上,並沒有提筆回信的架勢,不由輕聲提醒道。
“你告訴他,凡事順心而為,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會支持的。”安心瞥了心宿一眼,淡淡道。
心宿點點頭,領命而去。
安心看著心宿悄然飄飛的身影消失,對著桌麵上燃燒後的灰燼輕吐一口氣,頓時黑灰漫天飛舞,微微一吹,將彌漫的灰塵吹向窗外,不留一絲痕跡。
“怎麼辦?睡不著呢。”安心雙目無神的喃喃自語,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軟榻上,呆呆的盯著房頂,任由思緒無邊際的遊離。
“小主,平小王爺有異動。”橙影來到院子內,見內室點著燭火,就知安心沒睡,立即飄身進來稟告。
“以後關於淩雨澤和淩染墨的事不用來彙報了。”安心目光依舊定在遠處不動,神色淡漠的道,“將父親出京這一路上的安排打點周到就行了。”既然她已決定不出手,又何必打聽那麼多,她很了解自己,心軟的毛病是致命的弱點,萬一關鍵時刻,她小不忍,亂了大謀,破壞了全局的走向,就不可轉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