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和淩紫竹的區別,她不是原來的安心,沒有那些記憶的羈絆,更沒有融入血液的親情眷戀,老皇帝對於她,就是個陌生人,她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和不忍。
再者,淩紫竹也沒她狠!也許她有時候容易於心不忍,但一旦有人觸碰她某個不容撼動的禁臠,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淩紫竹麵色哀痛,垂著頭,流淚不語,她不是心兒姐姐,沒有她的手段和魄力,更沒有她甘願破釜沉舟的堅韌,她隻是一個被過分保護的弱女子,這樣的她,連談報仇兩個字都沒資格說。
“如果……”安心看著淩紫竹,心軟了軟,咬牙道,“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有合適的契機,我會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你哥哥和父王的一條命……”說到一半,淩紫竹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閃爍著濃濃的驚喜,眼淚如開了閘一般,連續不斷的流淌,她卻根本顧不上,抓住安心的手,打斷她的話,激動道,“心兒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因為過分欣喜,她的聲音帶著清晰的顫抖,牢牢的鎖定著安心的小臉,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安心,生怕她剛才的話隻是幻聽。
“我說的隻是如果……”安心看著她喜不自勝的模樣,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苦澀道,“你該知道,娘親看重東淩,我不能和老皇帝作對,玉王府更是為淩亦痕的登基保駕護航,別說我鬥不過玉華,就算能鬥過,我也不能和他兵戎相見,我說的如果指的是,我要是能尋到鑽老皇帝漏洞的機會,我會出手,保住平王府一幹人等的性命。”
“我信,我信……”淩紫竹壓根就沒聽清楚安心後麵說的,腦海裏充斥著一個信念,隻要心兒姐姐願意幫忙,那就一定會成功的。
安心撫了撫額,心軟的毛病是個硬傷,這輩子都改不了,關懷了淩紫竹幾句,讓她躺在床上歇息。
得到安心的許諾,淩紫竹情緒逐漸穩定,心口洋溢著滿滿的歡喜,很是乖覺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高高的揚起,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安心一歎,伸指點了她的睡穴,起身緩步出了內室,身子倚在門框上,抬眼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風景正好,清風徐徐,吹在人的臉上帶起一陣涼爽的感覺,撫平了皮膚上的燥熱,卻獨獨吹不散心坎上的陰霾。
“郡主太過心軟。”月弦緩步走過來,打量了一眼安心失魂落魄的模樣,微微歎息,由衷的道。
“心軟總比心如鐵石要好。”安心連個眼神都懶得甩給他,凝視著月朗星稀的天空,不屑的道。
“心軟有時候會成為致命傷。”月弦注視著安心瑩潤的小臉,眸光輕閃,意味不明的道。
“那又如何?”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肆意妄為總比助紂為虐的好。”
“在其位謀其政,郡主應該明白。”月弦在距離安心幾丈外的距離停下腳步,意有所指的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玉世子被天下人推崇,百姓對他如高山仰止,他更是輪回海的少主,星幽閣的閣主,玉王府的世子之名他隨時可丟棄,但他卻一直呆在東淩,這是為何?還不是謹遵著玉王府流傳的使命,協助新帝登基,護住東淩江山,月弦和玉世子一樣,遵從祖上的規定,誓死追隨東淩皇室,永無二心。”
月弦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安心一凜,眸光轉向月弦,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銀輝,清華如玉,翩翩公子,遺世而獨立,風華傲骨,卓然絕絕。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同的代價,這個道理,月少主也該明白。”安心收回目光,輕聲道,“玉王府跟隨始祖皇帝打下江山,王府世代承襲,包括輪回海歸玉王府統領,其中也有老皇帝的助力,所以玉華為他效忠沒什麼不對,那月家呢?隱姓埋名,沒享受過一分的尊榮,卻在背地裏為老皇帝出謀劃策,鞍前馬後的奔波勞碌,又是為什麼?”
“月家的祖上也是隨始祖皇帝打下東淩江山的功臣,但老祖宗本就是莽夫出身,不喜朝堂的勾心鬥角,不願為官為王,始祖皇帝感念老祖宗的相助,幫他建立了月家,暗中扶持,逐漸將月家發揚光大,月家之所以會成為製藥世家,是因為老祖宗本就喜歡藥草,精通岐黃之術,每代東淩皇帝都謹記始祖皇的吩咐,搜刮天下藥材,送入月家,研製藥材,除非東淩霍亂,月家便會一直避世。”月弦簡單的解釋了幾句,“月家的立場就如玉王府和樂王府一般,世代忠良,隻聽命於天命所歸的東淩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