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弦清晰的捕捉到了玉華臉上的失望之色,麵色頓時一沉,皇上都如此低聲下氣的退讓一步了,他還在不情願什麼?
安心也有些失望,如果老皇帝一氣之下同意了玉華的請辭,那他們就徹底的與東淩劃清了界限,代表著從此以後,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再沒有束縛和源源不斷的陰謀詭計。
安沐塵和樂正夕亦是失望,玉世子將計就計的這一招不可謂不巧妙,順著皇上的借題發揮承認自己的錯誤,從而名正言順的脫離東淩,再無瓜葛。
而皇上會不計較玉世子的過失,看來他是認識到了時局的嚴重性,知道此時不能放玉世子離開,不然東淩岌岌可危。
“除非皇上下旨,玉華再領旨出京的時候,她必須跟在玉華身邊隨行,否則玉華不敢答應。”玉華眼中不無懊惱的道,他可以強行帶安心離開,皇上也攔不住他,但他卻不能讓安心背上紅顏禍水的罪名。
追根究底,此事的源頭在她,若他一意孤行的離開,那流言蜚語就會直指安心,天下人都會議論紛紛,說他為了一個女人行大逆不道之舉。
安心歎息,若古代有錄影機就好了,把當時的情況毫無遺漏的錄下來,播出給天下人看看,這樣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她不怕背負禍國殃民的罪名,她求得隻是一個問心無愧,良心安寧,但玉華不同,他身肩玉王府祖輩的遺訓,若強硬離去,意味著什麼,誰都清楚,不從祖上規定,全然獨立特行,將幾百年的基業毀在手中,此為不忠,放棄祖上發誓守護東淩皇室的使命,不理會東淩江山危機,此為不孝。
這不忠不孝的罵名壓在身上,即便玉華天下第一公子的光環再璀璨,那麼也抵不過他終此一生都會被別人指指點點,千夫所指,被世人所不齒。
她不能如此自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心願,讓他蒙上不白之冤,身染汙濁,那麼這一輩子她都會不舒服的。
留下來也好,老皇帝那樣的君主不要也罷,但她絕不允許半分不好的名聲強壓在玉華身上。
“朕不追究你的責任已是網開一麵,你還要和朕談條件?”老皇帝剛熄滅的怒火頓時死灰複燃,老眼中怒氣蔓延,毫不掩飾聲音中蘊含的殺氣。
“有一便有二,這回是玉華趕回來的及時,若是下一回,玉華沒提前趕到,豈不是要後悔莫及?”玉華對老皇帝怒火燎原的眸光視而不見,語氣淡淡的道,“所以為了避免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皇上還是下旨恩準吧,否則玉華不敢留在東淩,讓她處於狼窩虎口之地,這樣的話,就算玉華出城平亂,也不能心無旁騖,而且必定會分心,時時刻刻掛念著她,那談何勝算?”
“她是郡主,又是朕的親外孫女,朕會派人保護她!”老皇帝克製著想問罪於玉華的衝動,陰沉著臉道。
安心聽著老皇帝大言不慚的話語,當真覺得好笑,他保護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罪魁禍首就是他,製造這一切麻煩的也是他,他有什麼資格說保護她?
安沐塵和樂正夕眸光微涼,嘴角輕揚,卻是一抹嘲諷的笑意。
“請恕玉華不能相信皇上的話。”玉華同樣覺得老皇帝說的話就像個笑話,聲音涼寒,“這件事是誰主使,誰從旁協助,我們都心知肚明,玉華也就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安心,她已經是玉華生命之重,玉華承受不住她會有一絲危險的可能性。”
安心鼻子一酸,蹭了蹭玉華的胸口,一顆心如泡在溫泉水裏,暖洋洋的,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也許是感動,也許是酸楚,感動他把自己看的如此重要,那麼無人能及,酸楚他為了自己不惜和皇權對抗,不顧玉王府幾百年沿襲的使命,隨時準備承擔著老皇帝猝發的罪責,這些統統都是為了她。
此時,她隻感覺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抱著她的這個人,心暖的可以滴出水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她真的很想吻他,告訴他,在她心裏,他已是她的全部。
玉華似乎感受到了安心所想,微微收緊了手臂,兩人的身子貼的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