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偏頭看向安心,與她泛著水霧朦朧的眸子對視,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清潤,“之前你不是說要挑破月弦和皇上滴水不漏的關係嗎?現在就是機會,如果我刻意的去做,難免會有些蛛絲馬跡,顯得太過牽強,皇上也不會相信。”
玉華給出的解釋向來都是點到為止,聽他這麼一說,安心立即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道,“皇室王室還有月家的暗衛出動的數量很多,且千文和月弦更是親自出手,如此大的陣仗,卻是慘敗而歸,加上他們實現製定的計劃,幾乎毫無破綻,老皇帝認準了此次行動他們一定會有所收獲,可是到頭來,千文被擒獲,所有的暗衛全部被殺,月弦更是隻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事發的結果與老皇帝所猜想的天差地別,老皇帝定會覺得難以置信。”
“嗯,你還不算很傻。”玉華笑了笑。
“你才傻。”安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正色道,“我和你毫發無損,十五星魄和二十八星宿更是無一折傷,對比太大,而你在‘不經意’間多謝月弦的手下留情,老皇帝肯定心存疑慮,認為月弦和你有了什麼交情。”
“我倒沒你想的那麼多。”玉華挑了挑眉,淡淡的道,“隻要皇上心裏能存個疑影,那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疑影變成疑問再衍生為懷疑,最後不信任,慢慢的,他們看起來牢不可破的關係就會土崩瓦解。”安心順著玉華的話繼續道。
“夫人真聰明。”玉華眼神讚賞的看了她一眼,誇道。
“剛剛才說我傻,現在又說我聰明,如此反口,我不會買賬的。”安心佯裝不滿的叱道,心中卻在呐喊歡呼,能得到這人的一句誇讚多不容易啊。
玉華輕輕一笑,提筆書寫,安心歪著腦袋看著他寫的內容,他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老皇帝的,稟告了皇商的危機和他處理的辦法,信的末尾還加了一句,‘官道不甚安穩,請皇上派人巡邏,否則會有宵小之徒橫衝直撞,萬一哪日跑進了京城,驚擾了京中的百姓,就會起霍亂了。’
他和老皇帝一個賽一個會演戲,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保持著明麵上的友好,誰也不先動手捅破。
另一封信則是寫給月弦的,言辭謹慎,字斟句酌,從字句上的意思來讀看不出什麼內在的含義,但稍微揣摩一番,就能明白內容中深層內涵。
尤其是那一句,‘等我和安心大婚時,務必來喝一杯喜酒,恭候月弦的到來’
沒有‘本世子’,沒有‘月少主’,普通平淡卻值得人推敲的字眼透露著兩人的‘交情匪淺’。
安心嘴角抽搐,若真‘交情匪淺’,玉華如何會拿漫天花雨灑金錢去炸人家?還差點把人家炸的粉身碎骨,這是哪門子的交情匪淺?
玉華放下筆,慢悠悠的將信紙疊好,衣袖一揮,簾幕無風自動,兩封信飛了出去,隨後玉華的聲音響起,“給皇上和月弦送去,送給月弦的那一封記得不小心給人截住。”玉華在‘不小心’三個字上微微咬重了音色。
風揚接住信紙,聞言,心領神會,應了一聲,立即招來暗衛,按照世子的吩咐,依令行事。
安心徹底無語了,想著這人太黑心了,他若主動製造事端來離間月弦和老皇帝,難免落下個刻意經營的效果,而他什麼都不做,將計就計,才更真實,更無漏洞可鑽。
“爺是不是很有本事?”玉華餘光掃見安心怪異的眼神,掩唇輕咳一聲,笑問。
“嗯,很有本事。”安心撇了撇嘴,點頭道,“黑心的本事。”
“你喜歡黑心的麼?”玉華一點兒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她敢說不喜歡嗎?安心翻了一個白眼,她要是說真不喜歡,玉華估計要火冒三丈了,無奈的再次點頭,“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那爺還是黑心點好。”玉華深以為然的道。
安心斜睨了他一眼,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就陷入了夢鄉,玉華似乎很忙,車內的小幾上放了一大堆的密函等著他批閱,落筆的沙沙聲混合著安心均勻的呼吸聲,交織成曲,和諧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