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雲輕看著安心,她一雙眸子盡是灰敗,不由一歎,“郡主莫要怪他。”
“我怎麼能不怪他?”安心使勁的掐了掐眉心,微微一笑,而那笑意並沒有半分溫暖之色,直叫人覺得身上發涼,“若我不熟悉混毒,今日會著了道,然後失身於淩亦痕,那你明天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
“失身?”雲輕眸光溢出一抹驚愕,清潤的聲音透著絲絲的焦急,“怎麼會?難不成攝政王又用了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法子?”
“是啊,陳腔濫調,也不換個新鮮的。”安心抱緊懷裏的軟枕,像是要抓住最後的慰藉,“是不是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裏,奪了女人的清白,就能攻占她的心防,從而徹底的占領她?”
她懷中的軟枕已經變了形,雲輕感覺到她身子的戰栗,心下止不住的滑過陣陣酸澀。
“郡主是怎麼從皇宮出來的?”上個話題太過沉重,雲輕溫聲問道。
“因為他們了解我。”安心麵色冷然的回答,“我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我性子易走極端,所以經常會鑽牛角尖,是屬於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淩亦痕若竭盡全力還是可以留下我的,但是第一,他會損失慘重,第二,他能得到的也隻是我的一具屍體。”
“既然攝政王知道你不會乖乖就範,那為何他還要兵行險招?”雲輕聲音清碎如冰,緩緩坐在榻上,“就算他僥幸目的得逞,明日你得知真相,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就要回到上一個話題了。”安心坐起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苦意在唇齒間流連,一下子就衝淡了心裏的酸澀,“女人啊,不就那麼一回事,身子給了一個男人,便會慢慢的把重心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久而久之,或許就能愛上了,淩亦痕大抵就是如此想的吧。”在古代,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也許他明知道你會走上極端,但心裏卻存了那一絲僥幸。”雲輕道,“就是那一絲僥幸,使得他不顧一切,不管成功還是失敗,總得要試試。”
“可能吧。”安心不置可否,所有以愛的名義來不擇手段的人都沒有資格說愛。
“郡主打算怎麼辦?”雲輕喟然長歎。
“走。”安心吐出一個字。
“怎麼走?何時走?”雲輕一點也不意外,跟安心打交道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她的心思還是能揣摩幾分的。
“光明正大的走,馬上就走。”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
“去哪裏?”雲輕又問。
“天大地大,還怕沒有容身之處麼?”安心突然覺得很是煩躁,語氣有些不好的道,“我現在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靜靜。”
“郡主不如去輪回海吧。”雲輕明白她如今亂糟糟的心情,軟語建議道,“玉少主還有兩天半才能到,郡主可以先行出發。”
“不去輪回海。”安心否決了他的提議。
“為何?”雲輕以為安心不會反對才是,她不是一直吵著鬧著要去輪回海和玉華相依相守的嗎?
“要是玉華知道了這件事,你覺得他會如何?”安心不答反問。
雲輕一怔,隨即便聽懂了安心的話意,如果玉華知道了,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兒。
“難道郡主要和玉少主分開一段時間?”雲輕黑幽幽的眸子中攢起清亮的光束,聲音有一絲迫切。
“我需要冷靜。”安心深吸一口氣,“玉華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更遑論我險些就再也出不了皇宮,而且,他估計會很惱怒我,我還是暫時避開他比較好。”
雲輕沉默,想著何止是惱怒,連他估計也會被玉華遷怒。
“郡主若是願意,可以跟雲輕回南雲。”雲輕試探著開口,“這件事,雲輕沒幫到郡主,玉少主肯定會找雲輕算賬,雲輕還是早日啟程回南雲躲著。”
安心看著雲輕臉上苦惱的神色,嘴角彎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此時,半掩著的窗子無風自動,心宿和橙影無聲無息的飄了進來。
“請世子妃、小主賜罪。”兩人單膝跪倒在安心麵前,齊聲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