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楚奕溫柔的聲音似春風拂麵。
玉王府因為有楚奕,在京城一直都是個聚焦點,三三兩兩的行人見到安心,紛紛駐足停下來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的情形,聽到楚奕的話後,頓時心中恍然,原來玉世子畏妻啊。
楚奕耳力好,捕捉到行人小聲的私語,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笑意淺淺,蒼白的臉色顯出一抹瑰麗。
安心冷聲道,“趕車。”話音落地,馬車頓時朝皇宮的方向緩緩駛去。
“世子,你受傷了?”風揚從遠處的馬車上收回視線,臉色焦急的問道。
“還是重傷。”楚奕低頭看了一眼披在他身上的披風,眉宇間籠罩著一團濃的化不開的沉鬱,“她是真的對我絕情到底了,若不是我對她還有用處,想必她連表麵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世子……”風揚擔憂的道。
“不必多說了。”楚奕軟軟的靠在風揚身上,這幾句話似乎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虛弱道,“扶我進府。”
風揚立即小心的攙著楚奕進了玉王府。
安心趁著馬車行駛的時間,抽空看了一眼經過街道四周的情形,老皇帝在兩日前就葬入了皇陵,京城的百姓還沉浸在皇帝殯天的傷心中,出來擺攤的小商小販也是零零落落的,寬敞的主街上來往的行人臉上都帶著哀傷。
一別不到一月,京城改變天翻地覆,繁華不再,平添了幾分秋風過後的蕭瑟。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安心緩步下車,受宮門的侍衛見是她,立即讓開,恭敬的道,“長安郡主請進,攝政王在禦書房候您多時了。”
安心挑了挑眉,長安郡主而不是玉世子妃,想必是淩亦痕特意吩咐的,她點點頭,腳步輕緩的進了皇宮。
皇宮內還掛著未曾撤下的白幡,來回穿梭的宮女和太監臉色都掛著凝重之色,老皇帝一死,新帝這幾日好不容易穩定了名聲,但她的那一封詔書不是萬能的,若淩亦痕有一絲沒做好,那他努力營造出來的聲望就會被打回塵埃。
甚至在淩亦痕最岌岌可危的時候,民間竟然流傳出了若玉世子為新帝會更加讓東淩國泰民安的言論,雖然很快就息止了,但無風不起浪,許多百姓都把這句話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安心歎了一聲,加快步伐來到了禦書房。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來到禦書房了,安心推開門,掃了一眼裏麵的陳設,一如往昔,但心底卻有一種舊時光沉澱在心裏的感覺,恍若隔世。
淩亦痕眉眼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闔,遮住了那雙眸子平日太過張揚的神色,安心把門掩上,禦書房顯得有些昏暗,淩亦痕的神色掩在昏色中,俊逸的輪廓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喲,大白天玩憂鬱呢?”安心緩步走在淩亦痕身邊,見他閉著的眼睛依舊不睜開,不由一笑,伸手覆在他額頭上,忍不住的調侃道,“沒發燒啊,攝政王殿下,你能否告訴我今日你為何換了口味?是不是憂鬱少年更符合你的形象?”
“安心,我是不是很沒用?”淩亦痕沉默了片刻,突然音色低沉的道,“即使你不遺餘力的幫我,我還是屢屢受製於楚奕,甚至他偶爾的出手,我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安心抿了抿嘴,走在淩亦痕身後,清晰的看到他神色透出的倦態,不是身體的勞累導致而成的,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由骨子裏帶出來的疲憊,是一種精神上的疲憊。
“你不必覺得很挫敗。”安心抬手觸上他額頭上的穴位,力道一點點的加重,為他舒緩著腦內的不適,淩亦痕現在表現出的狀態她很清楚,因為她自己也親生經曆過,他表麵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她卻知道他的精神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一個放縱,就是粉身碎骨,他還肯對自己吐露最真實的想法,就代表著她是他手中救命的浮木,“你和楚奕,嗯,怎麼說呢,我打個比方,你們就好比在賽跑,他是那個沒遵守比賽規則的人,他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率先的超過了你,等你回頭想追趕他的時候,你卻發現他領先你太遠,遠到你就算拚盡全力也無法趕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