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太順暢了,從小被父母照顧得好好的,上學又有鬆華陪著,直到和鬆華結婚。她忽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麵對。
喻安驚惶地到處亂跑。地麵凸出的石子硌得腳生痛,一些長到膝蓋的草,更是鞭打得小腿又癢又疼。可是,她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跑著跑著,終於,看到了一小灣潭水。喻安不由得退後幾步,咬了咬牙又走到小潭旁邊。看到水潭裏的倒影,喻安腦中轟然一響,身子一軟,便倒在了水潭旁邊。
水潭裏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那是多麼絕美的一張臉龐,卻梳著道姑發髻。身上穿著她方才在夢中看到的那身杏黃道袍。
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到底是死是活?喻安迷惘地望著平靜無波的潭水,忽地大哭了起來。
眼淚不停地流,嗓子被哭啞。累了,大哭變成小聲啜泣。孤獨、無助、哀傷。空莽的山間,隻有她一個人。哭著感受時間的流逝,看著太陽落下,天漸漸成了青灰色。
張著嘴,都哭不出聲音來了。眼看著,就要天黑。喻安越來越害怕,不知道自己在這深山野嶺是不是要會什麼野獸吃了去。
怎麼辦?怎麼辦?她在心裏無數次呐喊。她多麼希望出現一個人,可以帶著她走出這深山,讓她看到她早就習以為常甚至早就看厭的水泥高樓。
可是,無數次生起僥幸的心理,卻又無數次失望。失望到了後頭,隻能依靠自己。
幹脆,還是回到那個石洞去吧。
喻安想要站起身,卻“哎喲”一聲,又倒了下去。壓著自己的腿坐得太久了,這回兒腿又酸又麻,隻要站起來,裏麵就像有無數針刺一般。
可是,必須回去了。喻安不確定她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那個石洞,不確定是不是馬上就會有猛獸出來。
她咬著牙,強迫自己站起身來。開始,每一步走得都無比艱辛。慢慢地,腿也不疼了。可是,走了很久,都沒有看到那個石洞。
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鬆華,想起每次逛街,鬆華都要牽著她的手,想起鬆華在她耳邊輕聲嘲笑:“小路癡。”
她是個路癡,總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可是她從來都不用擔心迷路,隻需要跟著鬆華走就好。
鬆華說,要牽著她的手走遍世界。可是,鬆華現在在哪裏呢?喻安不由得又想要哭,眼淚又一次滑過淚跡斑斑的臉蛋。
她真的不知道,沒有了鬆華,她怎麼活得下去。
沒有鬆華,她必須自己走回石洞。喻安心裏越來越急,跑得越來越快。不知不覺,雙腿居然要離開地麵似的,兩旁的景致也像坐車似地飛速往後退。
喻安眼睛一瞪,慌亂地停止了腳步。
這……好像是電視裏的輕功?喻安咽了咽口水,身子不停地往上竄,卻根本就飛不起來。
或者,是這具身體的武功不太高吧。喻安隻好放棄嚐試,重新找起石洞來。
好在,腳力變好,速度很快,喻安也不往遠了找,隻在附近反反複複尋覓,終於讓她找到了那個山洞。
這會兒看到山洞,喻安再也不覺得簡陋不覺得心煩了,反倒有了一股異常親切的感覺。
回到山洞,黑乎乎的,喻安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隻好摸索到石床,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