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潘真不情不願地坐在門旁,不敢靠近喻安。烏鬆華亦是遠遠地站在屋子的另一角,隻留喻安一個人默默地舀著粥喝。
見到喻安舀粥的姿勢,烏鬆華覺得十分怪異,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美感。多久了?多久沒有注意喻安的容顏了?平靜無波的生活,習以為常的感情,一切都當成了理所當然。為何,他
會忘記那些美好的過去?
喻安慢慢喝著粥,覺得味道十分鮮美,也不知道如何熬出來的。屋裏的兩個人很礙眼,可是她現在武功盡失,不能輕舉妄動,事事須三思而後行。
喝完粥,烏鬆華走過來,遞上一張麵紙,討好地說道:“你擦擦嘴,我來收拾。”
喻安瞪了他一眼,嗬斥道:“離我遠點!”又去懷裏掏絲帕,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身上的袍衫很是怪異,還好可以遮體。
喻安隻得搶過烏鬆華手裏的麵紙,肌膚相碰,心中一陣反胃。她單手成掌,正要拍下去,卻發現手上一點力度都沒有。
罷了,暫時饒了他的小命。喻安說道:“你們出去罷,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潘真斜眼望著喻安,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老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
烏鬆華隻道喻安要歇息了,擔心她又不醒過來,急得不行,說:“你都昏睡了一個多月了,不出去走走嗎?”
喻安不耐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那麼令人生厭,還不出去?”
烏鬆華又說:“我給咱媽打電話了,她很快就來看你。”
喻安不懂“咱媽”是什麼,又不想多問,便說:“叫你出去就出去。再多說,我擰斷你的脖子。”
喻安不過是一句話,潘真和烏鬆華均覺得頸後一涼,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因為失憶,因為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喻安才會這麼暴躁吧!烏鬆華想著,往外走去,卻看到了潘真,訝異地說道:“你怎麼還沒有去檢查?”
潘真心裏一喜,說道:“鬆華哥,我不疼。”
潘真期待地望著烏鬆華,烏鬆華卻隻是淡淡說道:“你喻安姐要休息,不疼你也先出去吧。”
潘真跟在烏鬆華身後,失望地睜大眼睛。沒有關心,沒有體貼。鬆華哥這是怎麼了?都是喻安,全部怪她。要不是他,鬆華哥也不會這麼疲憊,疲憊地忘記了自己。
烏鬆華並沒有走開,隻靜靜地立在窗戶下。潘真也不走,忍著身上的疼痛和烏鬆華說話。烏鬆華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隻哼哼唧唧應付著她。
潘真心裏的煩躁快要把她淹沒了,卻舍不得離開,竭盡腦汁尋找話題和烏鬆華說話。然而,無論說到什麼,烏鬆華都沒有什麼反應。
三個護士走過來,迎麵見到烏鬆華,一愣,卻又笑著打招呼:“烏醫生。”
烏鬆華強笑著應了聲,那兩個護士對視一眼,走開了。遠遠地,傳來細密的嘰咕聲:“那個小孩,都不用上學嗎?怎麼天天在這裏照顧烏太太?”
“什麼照顧呀,那是她應該的。聽說,烏太太這次自殺,是被她氣的。”
“不會吧,那麼小的孩子,居然能氣得烏太太自殺?不過,烏太太這次自殺,烏醫生可就丟人了。這一次評先進,烏醫生肯定沒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