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下午，道觀大殿後麵的偏殿裏坐著兩個一人，麵
東而坐的便是黃衛，而麵西而坐的便是楊不語，楊不語麵前的矮
桌上擺著一副茶具，黃衛熟練的將茶壺裏的茶水倒進楊不語眼前
的茶碗裏，楊不語說：“你很熟練，看來這裏客人很多。”黃衛
靦腆的笑著說：“師父師哥都是些閑不住的道人，時常會叫一些
江湖上的朋友到這裏來坐坐。”楊不語從黃衛手中接過茶碗，小
心翼翼的品嚐著說：“你這麼多年。。。。。。想父母嗎？”黃
衛凝重的表情，說：“嗯，很想他們，師父說父親和母親都是好
人，隻是十多年前的世道太亂。”楊不語皺緊眉頭說：“唉，今
天這世道一樣亂呀！”黃衛點點頭說：“我聽重陽師兄說，山下
的金人對漢人很壞，不是讓做奴隸，便是像牲口一般對待。”楊
不語聽罷，用手打著膝蓋說：“恨我隻剩單臂，不然定要這些韃
虜知道爺爺的厲害。”黃衛有些吃驚，他還未曾見過有人如此發
怒，師父、師兄還有他們的朋友都是些溫文爾雅的飽學之士，眼
前這個漢子卻與他們很不同。
黃衛起身到屋後去，楊不語叫到他說：“你去哪兒？”黃衛
說：“拿酒去。”楊不語眨眨眼睛說：“拿酒？為何？”黃衛
說：“師父說，有人發愁的時候就要喝酒。”楊不語哈哈大笑，
笑的把眼前的桌子都震得有些顫抖，黃衛說道：“楊大哥為何發
笑？”楊不語說：“你倒是天真可愛的多，若是你的母親在這裏
就好了，那場變故。。。。。。看到你如今這般，定然是很高興
的。”黃衛說：“還不知道他們都還活在人世沒有。”楊不語
說：“你不必擔心，都是我的錯，武功不到家讓光明教那夥惡賊
占了上峰，我有愧，等帶著你，我們去尋他們。”黃衛點點頭。
說著，黃衛便到了後廚，半晌提著一個酒壇子走出來，紅色的綢
布抱著下麵的封泥，走進裏屋來，一陣清涼的酒香迎麵撲來，楊
不語閉起眼睛，用鼻子聞著酒香說：“嗯，十五年的女兒紅，醇
香無比、甘甜爽口，好。”黃衛將那壇酒放在桌子上，看著楊不
語，楊不語疑惑的說：“打開呀！”黃衛搖搖頭說：“我不喝
酒。”楊不語大咧咧的說：“來，我們也算是故人，今日見 1000 也
算難得，你就不要客氣了，坐下一起喝。”黃衛又搖搖頭說：
“我真的不喝酒，師父告誡我的，說酒後亂性。”楊不語問：
“那你師父喝酒嗎？”黃衛說：“嗯，看他心情，要是心情不
好，也就三五碗，要是心情好，半個酒窖要被他喝完。”楊不語
又是大笑，他是真的開心，山下金人四處欺辱百姓，他處處打抱
不平，心中鬱悶，到了這群山之巔居然能遇到這般與世無爭，率
性而為的少年，自然他是高興的，而且多年的尋找終於有了眉
目，自然是喜從心來。楊不語又問：“那遇到誰，他才那般高興
呢？”黃衛說：“不多，重陽師兄算一個、過世的呂洞賓師兄算
一個，呃，哦還有山下尼姑庵的靜心師太算一個。”楊不語點點
頭，說：“那你其他師兄們怎麼沒讓他高興呢？”黃衛說：“你
說王玄甫、鍾離權兩位師兄們，他們不常見的，王玄甫師兄，他
自己就帶著好多徒弟呢，好像是在山東那邊，鍾離權師兄信神
鬼，總是算好日子，看是不是黃道吉日才來山上的。所以他們，
我也沒見幾回。”楊不語聽著，認真的點點頭，笑著說：“看來
黃公子你真是遇到了好師父和師兄們呢。”黃衛笑著說：“哪裏
的話，我都十六了，師父還是不讓我下山，說我武功不到家，恐
怕出去了就回不來了，所以我很想看看山外的樣子呢，隻是看大
叔你，我就覺得江湖確實挺危險的，你臉上的那些是皺紋嗎？好
深呀！”楊不語摸摸自己眼角的痕跡，說：“不是皺紋，是暗器
擦破的。”黃衛大叫：“哎呀！還能有這麼細的暗器嗎？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