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陳大憨越想越憋氣,大黑狗白白吃了自己的一套下貨,還不能去找,這裏上哪說去?一想,你工商所長家裏不是有狗嗎?你不吃我的下貨嗎?這回我不賣下貨了,我賣炒花生,你那狗不至於連花生也吃吧?想著,陳大憨就買了20斤生花生,在家裏炒了,第二天,又擺到了路邊。
陳大憨剛把花生擺好,那條大黑狗就溜溜達達過來了。陳大憨見了,真想一磚頭把大黑狗腦袋砸碎,又怕工商所長找他麻煩,就沒動聲色,看那大黑狗還想幹什麼。那大黑狗走到陳大憨的花生攤前,在炒花生上聞了聞,扭頭走了。陳大憨心裏高興,得了吧,這回你不吃了吧,你不吃了就好,我開始賣!陳大憨扯開嗓子就喊:“炒花生啊,新出鍋的,又香又脆呀!”
陳大憨剛喊完,一群大公雞“咯咯咯”排著隊走來了。那大公雞的個頭可真大,跟小駝鳥似的。陳大憨正看得發呆,那群大公雞已經到了他的花生攤前,往他的炒花生上一紮,“當當當”就吃了起來。陳大憨一見,氣壞了,上去就打。他這一打,大公雞們可亂了,又是飛又是跳,把他的炒花生全都弄灑在地上,那群大公雞還是照吃不誤。陳大憨一看,氣得聲都變了:“這是誰家的雞,今天我要大開殺戒,明天賣燒雞!”
陳大憨剛喊完,一個穿著製服的人走了過來:“哎,新來的,你喊什麼呢?這雞是我的,不就吃你點花生嗎?多少錢,我給你。”說著,就要從口袋裏掏錢。賣鞋的一看,趕緊上前攔住:“所長,您別生氣,他是新來的,不明白這裏的事,您的雞吃點花生應該的,您忙您的去吧。”賣鞋的連說帶勸,總算把那人勸走了。那人一走,陳大憨就跟賣鞋的急了:“啊,我說你倒會送人情啊,雞沒吃你的花生不是?”賣鞋的說:“我送人情,我是幫你呢!你知道他是誰嗎?稅務所長!你的花生值幾個錢?100塊錢撐死了嗎?他賠你,完事就跟你要稅,不收你1000才怪,你認倒黴吧!”陳大憨一聽,嘿,這倒黴事怎麼都讓我趕上了?花生也讓雞吃了,回家吧!
回到家裏,陳大憨一想,工商所長家裏有狗,稅務所長家裏有雞,我賣什麼它們就吃什麼,照這樣下去,我一分錢掙不著,把老本都得賠進去呀!怎麼辦呢?不做買賣,兒子的學費從哪出呀?陳大憨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主意,你們狗啊雞的不是見什麼吃什麼嗎?這回我賣耗子藥,你們吃了就死,我讓你們隨便吃!
第二天,陳大憨就進了50斤散裝耗子藥,大搖大擺地就到路邊擺攤去了。陳大憨剛把攤子擺上,大黑狗和大公雞就到了,在陳大憨的攤前停了一下就走了。陳大憨一見,你們也知道吃了耗子藥就死啊,你們不吃就好辦,我賣。陳大憨就喊上了:“快來買呀,強力耗子藥,毒公耗子母耗子不吃,毒母耗子公耗子不來,靈得很呢!”說著,就將一包毒公耗子和一包毒母耗子的耗子花散在了攤前:“大夥上眼啊,過不了十分鍾,就會有耗子到這來吃藥了!”
陳大憨剛喊罷不久,果然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群灰毛紅眼的大耗子,那耗子個兒也太大了,跟貓似的!到了陳大憨的攤前,跟犯的毒癮似地就吃起了耗子藥,不大一會兒,那群耗子便躺在地上死了。陳大憨一見,喊得更歡了:“大家看呢,我的耗子藥就是靈,這麼多大耗子都來送死了!”
過路的人一看,這耗子藥還是真是邪了,買!這個買半斤,那個買一斤,不大一會兒,就把陳大憨的耗子藥給搶幹了。陳大憨高興,點著手裏的票子,心說,今天還行,明天接著來!
陳大憨正想著,一輛汽車突然停在了他的攤子前,從車上下來幾個人,往陳大憨麵前一站,手指著地上的死耗子:“這些耗子都是你毒死的?”陳大憨還在那美呢:“是我毒死的,我的耗子藥就是靈,今天賣沒了,要買明天再來吧。”那幾個人中一個帶頭的一瞪眼:“買什麼買?跟我們到鄉裏走一趟!”陳大憨一聽:“到鄉裏?我賣耗子藥耐鄉裏什麼事?”那人說:“誰說不耐鄉裏事?這些灰毛紅眼大耗子都是鄉裏養的,你知道天天鄉裏都給它們什麼吃嗎?雞鴨魚肉外帶啤酒香腸,比你的夥食還好呢,咱鄉是滅鼠先進鄉鎮,年年就靠它們上電視評獎呢,現在離評獎的時候還有半年呢,你就把它們給毒死了,到了評獎的時候鄉裏還毒什麼?沒有這些灰毛紅眼的大耗子,今年的先進衝誰要?!先進拿不到,幾十萬的滅鼠經費誰給?走,到鄉裏去!”陳大憨一聽,當時就傻了,自己毒死了大耗子,倒捅了婁子了,大眼珠子一瞪:“我,我到鄉裏去,這些耗子也活不了,你們說,怎麼辦吧?”那人數了數地上的死耗子,說:“怎麼辦呢,這些耗子死了,我們還得重新養,你一共毒死了64隻,每隻耗子的飼養費是500元,你掏3萬2千元!”陳大憨一聽,白眼一翻就躺在了地上,心說,得,我這買賣還沒嫌錢呢,先敗家了!
街頭畫師講完故事,接著說:“工商所長家的狗,稅務所長家的雞滿大街跑,鄉政府裏還養耗子,陳大憨要是提前把這些事情打聽清楚了,不去做那些買賣,不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