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張局長又招開局長辦公會,張局長還沒說話,幾個副局長就說上了:“張局,現在這人真是逢可憐必可恨呢,就說那個小李吧,他竟拿咱領導的關心當驢肝肺糟蹋。”張局長一聽,端起茶杯喝口茶:“小李怎麼了?”幾位副局長說:“怎麼了,咱們讓他享受副科長待遇,他不好好拿錢治病過日子,沒事老往洗頭房跑,還得了‘愛死病’,咱給他定的可是公費醫療啊,您說咱給他治還是不給他治?”張局長一聽,茶杯“啪”就掉地上了:“什麼?小李怎麼得‘愛死病’了?那玩藝沒治啊!”張局長說著,白眼一翻,躺桌子底下去了。
幾位副局長以為張局長是讓小李給氣的,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不是,張局長也得了“愛死病”,據說是小李媳婦給傳的。幾位副局長一琢磨,噢,怪不得張局那麼體恤職工呢,敢情毛病在這兒!
小車司機說完,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了起來:“剛開始聽,我還以為這個張局長是個好人呢,鬧了半天也不是個好玩藝兒,看來要想找個不帶色的幹部還真難。”漢子越說越有氣:“我是溫都爾汗洗浴中心的搓澡工,經常給一些頭頭腦腦搓澡,那幫人,沒一個好東西!”搓澡工說著,便講開了故事。
搓澡工說,他有一個朋友叫阿遠,是大華裝配公司行政科的一個小科員,平日裏看那些頭頭腦腦進飯館、泡歌廳就氣不打一處來,總想著有著一日趕上機會也象那些頭頭腦腦一樣過把癮,給公司造倆錢兒。
這天,總公司領導來公司檢查工作,按理應該由行政科長接待,可行政科長昨晚酒精中毒正在家半死不活,常務副經理就讓阿遠全權代表科長領著總公司領導四處轉。轉到中午了,阿遠就向常務副經理請示,是不是安排總公司領導搓一頓。常務副經理二話沒說,又讓阿遠全權代表公司領導把總公司領導照顧好。阿遠一看這個,脖子當時就橫起來了,心說,我好容易逮著機會了,看我不花你個底兒掉!於是,阿遠就向總公司領導介紹,說縣城有家“野味居”,專門經營各種野味,什麼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遊的,什麼快要滅絕了賣什麼,吃起來特別有意思。總公司領導一聽,眼裏馬上閃出了綠光:“是嗎?那咱就到‘野味居’去一趟?”阿遠一看總公司領導同意了,立馬前頭帶路,直奔“野味居”。
來到“野味居”,阿遠找了個條件比較好的雅間讓幾位落座。然後喊來服務小姐,讓總公司領導點菜。總公司領導一看菜譜,也不客氣,什麼綠毛龜、白爪蟹、穿山甲、娃娃魚海點一通,阿遠也不吱聲,心說,點吧,點得越貴越多越好,我阿遠也好跟著你們電燈泡上抹糨子——粘粘光!
工夫不大,酒菜擺齊。阿遠一看,把酒一端:“各位領導,今天我就全權代表公司領導了,喝!”總公司領導一看這個,也甭說別的了,喝吧!你一杯,我一杯,我捧你吹,不大一會兒,各位的大帽兒就都歪到了一邊。這時候,坐在阿遠身邊的一位小聲跟阿遠說:“遠,遠科長。”阿遠一聽:“遠科長?誰是遠科長?”那位眼珠子通紅:“你不就是遠科長嗎?今天你是全權代表啊,我們就衝你遠科長,才讓你們檢查合格,不然,我們早就給你們公司打上叉了!”阿遠一聽,高興得都找不著北了,趕緊敬酒:“那太謝謝了,幹!”那位把酒一幹,問:“遠科長,咱們吃完飯,不再搞點小節目了?”阿遠一聽:“小節目?什麼小節目?”那位說:“讓我們洗個澡啊,檢查半天了,渾身上下全是土,不得洗洗嗎?”阿遠一聽:“洗,那得洗,今天我說了就算!”那位一聽,一揚脖就把酒幹了:“遠科長幹了,我代表總公司領導謝謝了!”阿遠一看,也幹了一杯,站起身來問各位吃好沒有,要是吃好了,馬上走,洗澡去。各位一看,紛紛點頭,表示吃好了。阿遠一揮手,帶著幾個人就出了“野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