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那三個人來了,見陳金川還坐在那兒,便互相對視了一眼,幹手裏的活,不理他。陳金川一夜沒睡,兩頓沒吃,這時候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困得腦袋提拉耷拉了,可在這個在方,他既不敢要吃的,也不敢合眼睡,隻能強打精神忍著。
忍到晚上下班,那三個人對陳金川說:“我們該下班了,你到別的地方等著去吧。”陳金川一聽,趕緊站起來出了三科,到一科一看,人也都走了,一想,人家都走了,自己還等什麼?回去吧,他們叫再來。
回到家之後,陳金川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可他攪盡腦汁搜腸刮肚,怎麼也想不出好辦法。夜裏,他還老做噩夢,不是夢見自己被關進了監獄,就是夢見自己被推上了刑場,醒來之後,被子褥子就象水泡了一樣。
轉眼三天過去了,陳金川一天三個電話往單位打,問有沒有他的信,如果有馬上給他送家來。單位裏的人說沒有他的信,讓他在家好好養病。陳金川一聽,更毛了,檢察院怎麼突然又不理我了呢?難道他們已經下來了,開始對我立案偵察了?陳金川坐臥不安,一個勁地在客廳裏溜,冷汗把地板都打濕了他都不知道。
這天上午,陳金川正在客廳裏溜著,花半芝開門進來了,一看陳金川,身子瘦了八圈兒,眼珠子成了深坑,驚得叫了起來:“老陳啊,你真有本事,才幾天就減了這麼多肉,太好了!”說著,就撲上去抱住了陳金川。陳金川一掄胳膊把花半芝推到一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道茬說這個,我完蛋了,你快給我想個辦法呀!”花半芝一聽:“什麼玩蛋了?我給你想什麼辦法?”
花半芝正說著,外麵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陳金川的單位領導和紀檢委員。陳金川一看,完了,領導上門找我談話了!身子一軟,就坐到沙發上。單位領導一見,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來:“老陳啊,怎麼才幾天的時間你就瘦成這樣了?吃了什麼減肥藥了?”陳金川一聽,我吃減肥藥?我還哪有心思吃減肥藥啊?我現在隻想吃耗子藥!想著,便苦著臉說:“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是我糊塗,我對不起領導,對不起同誌們……”紀檢委員一聽:“老陳,你說什麼呢?單位裏誰都知道你沒病,是裝病在家減肥呢,情有可原嘛,領導也是關心你,想讓我跟他一起來看看你減肥減到了什麼程度。”陳金川一聽,“噌”一下就從沙發上蹦起來:“這麼說,你們不是……”花半芝一見,趕緊衝過去:“什麼不是?領導來看你還有什麼不是?”說著,就小聲在陳金川耳邊說了幾句什麼。陳金川一聽,眼睛瞪得老大,問花半芝:“是真的?”花半芝點頭:“我是你老婆,騙你幹什麼?”
怎麼回事?原來這一切都是花半芝搞的鬼,花半芝知道,陳金川的那身肥肉靠鍛煉、吃藥是減不下去的,可她實在受不了陳金川那個肥豬樣,晚上打呼嚕吵得她睡不好覺是小,什麼活也應不了是大。於是,她便給陳金川悄悄開了一服“心藥”,她知道,這“心藥”絕對能讓治陳金川的那身肥肉在短時間肉掉下去。花半芝通過關係,從檢察院弄來一個印有檢察院地址的信封,打了一封信寄給了陳金川,讓陳金川到檢察“候審”。陳金川幹的那些事她都知道,陳金川一到檢察去,準得嚇得半死,回到家裏,也得吃不下喝不下睡不著,就是睡著了也得做噩夢出虛汗。再肥的人連著幾天不吃不喝不睡,再一個勁地出汗也得瘦下去。花半芝的招果然靈驗,陳金川接到“檢察院的通知”之後,真是度日如年,就象生活在地獄裏,沒幾天的時間,就從200多斤,瘦到了90斤。
花半芝怕時間長了再把陳金川嚇死,就回到家來,想看看陳金川變成了什麼樣,順便告訴陳金川實情,免得他再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把他幹的那些事說出去。到家一看,陳金川果然減了肥,正在高興,陳金川單位領導來了,見陳金川要說露嘴,趕緊把實話跟陳金川說了。
陳金川聽花半芝說完,先是氣,後是喜,氣得是花半芝為了讓他減肥居然想出這麼損的招兒,喜的是,“檢察院的通知”畢竟是假的,他沒犯事兒,還減了肥。想著,便哈哈大笑,對單位領導說:“這藥是我老婆弄得偏方,管用,就是管用啊!”
陳金川單位領導一見,趕緊走到花半芝跟前:“弟妹呀,你給老陳弄的是啥偏方?給我也弄一服,我的身子也夠胖的,也想減肥呀!”花半芝看看陳金川,說:“給您弄一服藥倒是可以,就怕您吃不消啊。”單位領導一擺手:“哎,老陳都吃得消,我怎麼吃不消?你是不是不想給我呀?你要是不給,我可要扣老陳的工資和獎金了,他沒事裝病在家減肥玩,這可說不過去呀!”花半芝一聽:“那好,明天我就托人給您也送一服藥去!”
第二天上午,單位領就接到了檢察院三科的通知,措辭嚴厲,情況緊急,單位哪敢怠慢,馬上趕往檢察院,是福是禍,就看他的造化了。
中年男人說完,有人說:“這種減肥藥好,最後每個機關幹部都吃一服。”有人附和:“沒錯,有些當官的就得吃這種減肥藥,不給他們吃,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一個年輕人說:“就是,現在有些當官的,仗著自己有點權力,欺上壓下,不幹正事,不吃這種藥,也得讓瘋子打劫,一打劫,他們就辦正事兒了。”人們一聽,瘋子打劫領導?領導還辦正事兒了?怎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