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地雷值班,他特意把鄭直留下,說要學習52號文件。吃完晚飯以後,地雷把三個科長和鄭直叫到了局長室。鄭直拿著筆記本:“狄局長,52號文件是什麼內容啊?”地雷衝一個科長一揮手:“去,拿文件去。”科長轉身走了,不大一會兒拿著一幅撲克進來了,往地雷麵前一放:“地局,今天學哪條?”地雷一擺手:“第一條,拱豬,來來,圍起來!”鄭直一看,明白了,原來52號文件就是拱豬,這班加的多不值啊,晚上的重要約會都讓他給推了。鄭直沒好氣,可耐著地雷的麵子,隻好坐下了。一圈兒牌抓完,四個人開始打。鄭直是拱豬高手,出牌精得很。鄭直精,地雷比他更精。打到最後,地雷明明出的是紅A,鄭直出的是紅Q,可地雷楞是把那幾張牌都推到鄭直麵前,還饒給他一個梅花10,一個黑桃Q,換走了紅桃2和3。黑桃Q是豬,梅花10是“變壓器”,再加上那一大堆紅桃,鄭直這一把就變成“豬”了。局裏玩拱豬的規矩是,變成“豬”的人要學著豬叫拿鼻子拱牌,直到把黑桃Q拱出來為止。鄭直哪幹呢,跟地雷理論,地雷一瞪眼,把牌全都劃拉到地上:“不玩了,散會!”心說,鄭直這小子真是不識抬舉,你不變豬難道想讓我變豬啊?你也太拿我這個局長不當回事了!
出了局長室,鄭直剛要走,讓地雷叫住了:“鄭局,幹什麼去?走,到樓上涼快涼快。”三個科長一看,圍住鄭直:“這麼晚了幹什麼去?到樓上看看夜景。”鄭直一看,隻好跟著他們上了樓。來到樓頂上,地雷一指天上的月亮:“今天是十五,這月亮怎麼是方的?”三個科長一看,地雷眼珠子有毛病啊?月亮明明是圓的,他怎麼說是方的?考我們呢!三個科長紛紛伸長脖子:“真是哎,這可是個奇怪的現象,鄭局,你說是不是?”鄭直抬起頭,歎了口氣:“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月亮是圓的,你們為什麼都說是方的?你們的眼睛全都變異了?”地雷一聽,行了,我已經給你三次領悟的機會了,可你還是蠓蟲鑽牛屁股,自找死路,那可就別怪我了!地雷衝大夥一擺手:“行了,該值班的值班,沒事的可以回家了。”
三天之後,由地雷一手策劃的**測評班子開始了。局裏一百多人,每人手上一張選票,給局領導班子打勾,優秀、稱職、不稱職,三個檔次,哪個班子成員“不稱職”超過半數,將降級使用。結果,鄭直得了一個滿票的“不稱職”,沒說的,鄭直的副局長變成了副科長,到夥房買菜去了。
半個月之後,地雷又策劃了一個**測評中層幹部,鄭直又得了個滿票的“不稱職”,結果,鄭直的副科長就成了科員,到收發室分報紙去了。一個月之後,人事局組織公務員考評,分優秀、合格、不合格三個檔,不合格超過半數的,就要取消公務員資格,回家待崗。結果可想而知,鄭直又弄了一個滿票“不合格”。鄭直一看,氣得摔了地雷的杯子:“我待什麼崗啊?我辭職了!本以為我一個研究生到機關能幹一翻事業,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鄭直摔門而走,地雷摳著鼻子冷笑,這全都是你自找的,你當初要是什麼都順著我說,不就沒這事了?
地雷處理了鄭直,全局上下的人對他更是畢恭畢敬,他說公雞能下蛋,別人就得說公雞下的蛋營養高。不這麼著不行啊,副局長都讓他削職為民了,別人誰還敢鬧刺兒?局裏每個人走路都輕手輕腳,生怕出點不該出的響動驚動了地雷,把自己炸一個屁滾尿流。地雷一看局裏的人這麼老實,高興了,這就叫殺一儆百,宰雞給猴看。在這個局裏,我就是老大,誰敢跟我擰著幹,鄭直就是例子!
這天,地雷到市裏辦完事,到政府辦轉了一圈兒。政府辦的幾個秘書跟他都挺熟,經常開玩笑。地雷跟幾個人打了一通哈哈,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張紙,上寫:“寧靜致遠”。地雷一看,那字寫得太臭了,橫不是橫,豎不是豎,便指著幾個秘書問:“這字誰寫的?你?你?你?”李秘書衝他樂:“你甭管誰寫的了,你覺得這字寫得怎麼樣?”地雷笑了:“這麼說是你寫的了,我還評什麼呀?這不就是王八爬嗎?我拿腳丫子寫都比這強!”李秘書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把那幅字卷起來放到了抽屜裏。
幾天之後,地雷突然被叫到市委談話,說他主管的幾個工程群眾生疑,讓他配合紀委調查。地雷汗下來了,那幾個工程我沒收多少錢啊,怎麼讓群眾生疑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地雷三天沒睡覺,也沒想出到度哪裏出了問題。他沒想出問題,紀委卻查出了問題,地雷收受賄賂,但數額不大,對他進行政紀處理,雙開。就這樣,地雷由局長變成無業遊民了。
地雷瞪著眼睛找到李秘書:“老李,咱倆關係不錯,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也死個明白!”李秘書把地雷拉到一邊:“怎回事啊?就因為那幅字!”地雷楞了:“那字不是你寫的嗎?”李秘書搖頭:“哪啊?那是新來的紀委張書記寫的,張書記是中國書法家協會的會員,你說他的字是王八爬,還不如你拿腳丫子寫的好,正好讓他路過辦公室聽見,你說你能得著好嗎?”地雷一聽,嘿,敢情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