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太太,以上就是駱先生生前在我的律師樓立下的遺囑的全部,如果你沒有什麼問題,麻煩你在這裏簽名。”
姚律師的秘書很機靈地把放在敞大桃木辦公桌上的文件移到駱應台太太麵前,遞給她一枝MontBlanc鍍鉑金筆。
上周,駱應台太太伊琳在丈夫的葬禮哭得死過活來,今午獨自來到姚律師的辦公室,一臉迷茫地聽了短短十分鍾的遺囑。駱應台的遺囑內容對伊琳來說一點也沒有surprise。畢竟,從她在美國大學讀書認識駱應台起,直至嫁給他的十五年來,駱應台從來沒給過她一次surprise,如果真要算surprise的話,也許就是這一次——他的噩耗!這樣夠諷刺的了。
上個月,他趁著到美國舊金山參加一個“人工智能”學術會議之機,約了一些舊同學周末打高爾夫球,竟然客死異鄉,就在Presidio球場的第十七洞球道旁邊的一棵猩紅櫟樹底……
伊琳在文件上簽了名,秘書沒有忘記把名貴金筆收回,然後很有禮貌地把文件遞給姚律師看,姚律師滿意地點一點頭。
“謝謝,駱太太,”姚律師說,“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請隨時找我。”
“多謝姚律師。”伊琳拿起手袋,準備離開。
“啊!駱太太,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姚律師打開桌旁的抽屜,拿出一封信,“駱先生還有一封信,托我交給你。”
“是什麼信?”伊琳一邊接過一邊問。
“他說是一封親筆信,內容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十八個月前,駱先生來我這裏立遺囑,說萬一他有什麼意外,吩附我在他死後把這封信交給你,但這封信不是遺囑的一部份,你可以拿回家慢慢看。」
多年來,伊琳自認對她丈夫的習慣了如指掌,他畢業後回港在大學任教電腦,他從不用筆寫信,連十五年前追求她的時候已開始用電郵。為什麼他會親筆寫信給她?難道駱應台死後才給她一個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