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相信女人說的話!”
對麵的男人忽然將手中的筷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擲,隨著哐啷幾聲,那碗中剩餘的湯水頓時潑落一地!
顏絲鐲驚得立刻站起,低頭看去,卻見剛剛還好好的男人,突然便如狂風暴雨一般陰沉,隻得憋了憋嘴自言自語:“我也不相信狗嘴裏能吐出象牙來!”
聲音雖小,但以慕容成奕的耳力還是很清晰的聽了個一清二楚,他額頭青筋暴漲,正要發作,猛然門外匆匆忙忙走來一個藍色身影,垂首在他麵前道:“太子殿下,渝州府尹大人說是今晚在府中設宴,懇請太子殿下賞臉。”
渝州府尹?慕容成奕腦海裏閃過那個矮小微胖的中年男人,眼裏不由閃過一絲厭惡,沉思半響方問道:“有哪些人參加?”
“聽說是渝州城內五品以上的官員。”
嗬嗬,這隻老狐狸還真不簡單,知道自己在這裏,趕緊設了筵席,這樣一來,不但是奉承到了自己,順便也給撐足了他在渝州城的麵子。
顏絲鐲原以為慕容成奕要去赴宴會了,總該放自己一馬了。
沒想到,她還沒來及高興,這個死男人便讓人給自己換了一身男裝的棉袍,再挽了一個男子的發髻,匆匆忙忙的又帶著她出了門。
渝州府衙位於城北,剛好與西南將軍府遙遙相對。
顏絲鐲跟著慕容成奕,一路趕來,隻因天氣突然變化,中午時分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等到他們出發時,那路麵上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鬆軟的白雪。
從驛館出發,還沒走多遠,因積雪過深,那車軲轆忽的一滑,頓時卡在一個坑窪出進出不得。
顏絲鐲坐在車內,本來昏昏欲睡,猛然車身一斜,額頭頓時撞在車沿處,痛的嘶牙裂齒。睜開眼一看,卻見原本做在對麵的慕容成奕已經不在車內。
“太子殿下,出什麼事了嗎?”
一個極其清朗的聲音,顏絲鐲聽著耳內,心裏頓時狂喜交加,掀開簾子一看,果然對麵遙遙駛來的正是那西南將軍謝唯宜!
“謝將軍!謝將軍!”顏絲鐲朝對麵大聲呼喊著,心裏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那輛馬車裏麵去。
謝唯宜也正是應那渝州府尹之邀,過來赴宴的,從他西南將軍府去府衙,剛好要經過驛館這條路,所以,才會恰好讓他碰見慕容成奕的馬車被困。
如今,忽然聽到對麵那輛太子的馬車裏有人喚他,不由狐疑朝那邊一望,卻見一個藍衣錦袍的少年已經掀簾跳下馬車,正朝這邊走來。
“你是?”
顏絲鐲興高采烈的跑到謝唯宜麵前,忽聽他這樣問起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張口說話,冷不防,旁邊突然伸來一隻大手,將自己往後一拉,張口便對謝唯宜道:“謝將軍,你先過去罷,本太子待會便到!”
“左姑娘!”
謝唯宜總算認出來了,那細長的鳳眼裏頓時閃過一絲詫異,這好端端的姑娘怎麼會扮作一個男子模樣跟著太子身邊呢?
顏絲鐲卻不理會這些,她隻知道,如今能救自己的恐怕就隻有這謝唯宜了,現在看他又認出了自己,立刻臉露驚喜點頭如蒜:“對對,我便是那左思,謝將軍可曾記得小女子拚盡全力渡過過洛水河,曆盡千辛萬苦送那情報過來?”
“當然,姑娘的英勇,在下此生都會銘記於心!”謝唯宜不假思索的說道。
慕容成奕聽著兩人的一來一往,早已臉色鐵青,還沒等顏絲鐲再次開口,便猛將她胳膊一拽,拉到自己身後,皮笑肉不笑的朝謝唯宜道:“謝將軍,請吧!”
謝唯宜自慕容成奕抓住顏絲鐲的胳膊那刻起,眼中便突然泛出一絲冷光,俊美絕倫的臉上那抹驚喜也褪了個一幹二淨,等到慕容成奕吐出那句話時,眸子更是一寒,冷冷開口道:“那微臣先走了!”
說完,也不再看那身後急的跳腳的顏絲鐲,清喝一聲,便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顏絲鐲眼見著大好的機會,就這樣被慕容成奕給攪黃了,頓時氣的七竅冒煙,用力甩開他的手臂便道:“你故意的!”
“那還用說?你不是說發誓不跑的麼?怎麼才轉眼工夫,又打起歪主意來了呢?”
慕容成奕滿臉戲謔之意,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都說女人的話不可信,原來是真的!”
“你!……”
顏絲鐲真的快要瘋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這麼挫敗過。眼前這個男人就如她的克星,她顏大小姐囂張狂妄了十幾年,沒想到一頭栽倒在他的手上了!這就她怎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