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壓抑無聲,站在鐵門前的梵禎微蹙起眉,將透著焦急的目光牢牢投向門旁的控製麵板,在這座落座於地下的監管重地,絲毫感受不到室外初春的溫暖,隻有陰冷常年伴隨左右,趁著低矮的天花板,讓每一個走進這裏的人都全身不自在。
不知等了多久,大門終於有了動靜,在警示的紅燈閃爍之後,尚錦的高挑身影出現在剛打開的門前,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護衛,他們冷冰冰的臉像塊寒鐵,手裏緊握著最新型的激電槍,麵無表情地看著梵禎。
“跟我來。”往日裏性格開朗的副官此時格外沉穩,簡單地朝梵禎點下頭,同樣板著臉的尚錦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帶人通過層層關卡,來到一間全封閉的小屋。
聽到關門聲,梵禎下意識地抬頭,仔細打量起隻有一隻衣櫃的房間,默默地看著尚錦把裏麵的軍裝遞到自己麵前,抗拒性地緊了緊眉。
手指壓在唇前,尚錦飛快做出一個“噓”的表情,很及時地堵住梵禎即將出口的疑問,肅容道,“換上。”
看來是必要準備了,沒有繼續多話,梵禎脫下自己的外套,用最快速度把軍服套好,等他係好腰帶,站在一旁的尚錦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幫他把領標和肩章都重新整理了一遍,直到完全看不出破綻,才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能為你爭取的時間隻有一刻鍾,時間一到,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出來,要不然看守會起疑心。”在臨出門前,尚錦特意低頭貼在梵禎耳邊,用隻有他們倆個能聽清的聲音提醒道。
“好。”沉穩有力地回了對方一個字,梵禎俊美的臉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在白色門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冷。
由於換了衣服,接下來的路明顯通暢許多,之前那些需要檢查證件的關卡此時都對他們敞開大門,而那些負責警衛的士兵還會向他們敬禮,虧得梵禎心裏素質過硬,身姿依然挺拔如舊的一次次回禮,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在回敬了幾次軍禮後,兩人終於乘上一座由重兵把守的電梯,尚錦一言不發地按下要去的層數,直到目的地都沒再開口。
梵禎從對方謹言慎行的態度感受到此行的艱險,瞥眼連一個眼神都不敢隨意傳遞的尚錦,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雖然沒來過這類地方,但他們四周肯定布滿了各種監控,如此這般的話,一會兒自己與彥龍見麵豈不是也在軍方的掌控之下?
電梯門一打開,尚錦便刻意搶先一步走向前方的守衛室,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張磁卡交給守衛的士兵,又站在掃描燈下通過身份驗證,這才接受到對方的敬禮,“這位是總部派遣的調查員,他要求麵會一下被告。”
守衛的戰士謹慎地朝梵禎看了一眼,略顯訝異地挑挑眉,拿過尚錦剛剛交過來的磁卡插/進看守室的自動懸浮門,等一排排指示燈逐一亮起後敬禮道,“您有十五分鍾會麵時間,杜上尉。”
微昂著頭,梵禎有模有樣地回記軍禮,大步走進懸浮門。
白色的燈光在他進門的一霎點亮,突然響起的腳步聲驚動了房內關押的人。
不適地眯起眼,用扣在一起的雙手擋住刺眼的燈光,長久不見亮的彥龍慢悠悠地抬起垂著的頭,當看清來人後,陡然睜大眼,用充滿滄桑的沙啞嗓音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身穿軍服依然美豔的梵禎腳步沉穩地走到彥龍麵前,平靜的目光夾著淡淡的冷傲,擋在明亮的燈頭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頹廢的舊友,眼前的彥龍早已不複往日的張揚氣魄,火紅的頭發像坨雜草,亂七八糟地打結在一起,胡子長的更是誇張,幾乎遮住了半張臉,而那雙意氣風發的雙眸,則徹底熬成焦慮的燥紅,被烏黑的眼圈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