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前。
郭嵩陽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回頭,一字字道:“就在這裏。”
他就那麼站在那兒,沒有過多言語,也沒有散出逼人的殺氣,但王禪卻是感覺到了,郭嵩陽的精神已進入虛明,已渾然忘我。
郭嵩陽轉過身,看著王禪,平靜道:“拔劍吧,在追求無上劍道的路上,郭嵩陽今日縱然死於你手,亦是死而無憾。”
風吹過,卷起了漫紅梅。
劍氣襲人,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郭嵩陽反手拔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王禪的手。
王禪右手伸出,身後君子劍自動落到他手裏。
就在這時,郭嵩陽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王禪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王禪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一棵樹幹。
郭嵩陽手中鐵劍已隨著變招,筆直刺出。
王禪退無可退,身子忽然沿著樹幹滑了上去。
郭嵩陽長嘯一聲,衝飛起,鐵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
他的人與劍已合而為一。
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紅梅都飄飄落下。
這景象淒絕!亦豔絕!
王禪雙臂一振,已掠過了劍氣飛虹,隨著紅梅飄落。
郭嵩陽長嘯不絕,淩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王禪當頭灑了下來。
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王禪周圍方圓三丈之內,卻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郭嵩陽出第一劍王禪沒有接招,第二劍仍是沒有接招,因為他等的就是這最後第三劍。
郭嵩陽每出一劍,氣勢都隨之拔高,而這最後一劍已然達到了他劍道的巔峰,觸及了精神秘境。
這一劍之威就算比起李飛刀也是毫不遜色。
而這時,王禪出劍了。
漫紅梅中,王禪出劍了。
隨著他這一劍刺出,整個地間忽然多出了許多青蓮,在寒冷的北風中驕傲的綻放。
紅梅青蓮相映成趣。
遠處的孫紅看到這一幕,就連呼吸都是不由自主的屏住,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動作。
隻聽“叮“的一聲響在無邊的曠野裏響起。
火星四濺。
王禪手中的君子劍不偏不倚迎上了嵩陽鐵劍的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滿劍氣突然消失無影,血雨般的紅梅卻還未落下,青蓮朵朵綻放,郭嵩陽站立在血雨中,他的劍仍平舉當胸。
隻聽得“哢擦”一聲,鐵劍忽然從中折斷,掉落到地。
兵器譜第四的嵩陽鐵劍竟然斷了!
郭嵩陽麵上雖仍無表情,目中卻帶著種蕭索之意,黯然道:“我敗了!”
“我承認我敗了!”
他黯然一笑,道:“這句話我本來以為死也不肯的,現在出了,心裏反覺痛快得很,痛快得很,痛快得很!”
他一連了三遍,忽然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