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風蕭蕭。
保定城。
街上的盡頭,有座巨大的宅院,看來也正和院子裏枯樹一樣,已到了將近衰敗的時候。
那兩扇木漆大門,幾乎已有一月未曾開過了,門上的木漆早已剝落,銅環也已生了絲鏽。
高牆內久已聽不到人聲,偶然傳出蟲鳴鳥語,更襯出了這宅院的寂寞與蕭索。
但這宅院也有過輝煌的時候,因為就在這裏,已誕生過七位進士、三位探花,其中還有位驚才絕豔、蓋世無雙的武林名俠。
甚至就在十年前,宅院換了主人後,這裏仍是整個武林的焦點、中心。
此後,因為一把劍,一個人,這宅院就突然沉寂了下來,它兩代主人突然間就變得消息沉沉,不知所終。
於是江湖間就有種可怕的傳,都這地方是座凶宅!
現在,這裏白已不再有笑語喧嘩,晚上也早已不再有輝煌燈光,每當夜幕降臨時,興雲山莊,或是李園就一片黑暗,像極了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怪獸。
而今晚,園子後院的那座樓忽然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孫紅抬頭看著那盞燈光,開口問道:“興雲山莊還有人在?難不成是龍嘯雲回來了?”
王禪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是林詩音。”
在這世上對這座莊園最有感情的人不是龍嘯雲,甚至不是李尋歡,而是林詩音。
因為這裏有她人生最為珍貴的記憶,最為珍貴的人,抑或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別處可去。
夜霧淒迷,木葉凋零,荷塘內落滿了枯葉,路上荒草沒徑,昔日花紅柳綠、梅香菊冷的庭院,如今竟充滿了森森鬼氣。
橋的盡頭,有三五精舍,正是冷香築。
在這裏住過的有武林中第一位名俠,江湖中第一位靈人,昔日此時,梅花已將吐豔,香氣醉沁人心。
但現在,牆角結著蛛網,窗台積著灰塵,早已不複再現昔日的風流遺跡,連不老的梅樹都已枯萎。
孫紅看著這一切,臉上滿是感慨與憂愁,少女的心是總是如此的容易多愁善感。
王禪沒有預兆地停下身來,抬眼望去,漫漫長夜已將盡,濃霧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霧散去,隻見他頭蓬亂,衣衫不整,看來是那麼落拓、憔翠,但他的神采看來卻仍然是那麼瀟灑,目光也亮得像是秋夜的寒星。
王禪臉上揚起了笑容。
一路上,孫紅很少見到王禪笑得如此開心,不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當她看到遠處的那個人是,一時之間也不由呆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忽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個男子身上的魅力,這種魅力好似與生俱來,生就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而且她也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李探花,李尋歡。
“咳咳……你不該來的。”李尋歡咳嗽了幾聲,緩緩開口道。
“我非來不可。”王禪輕笑道。
“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過去。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除非我死。”李尋歡抬起頭,死死盯著王禪的眼睛,這一刻他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刀,一把全下最快、最鋒利的刀。
孫紅抬頭看著王禪的側臉,神色複雜。身為機老人孫女的她自然知道李飛刀的可怕,她從就開始聽,到如此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此時她心中有些擔心,即使王禪曾經攔住過李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