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自己頭頂落下的那雙堅厚巨大的手掌,使陳禕感受到前所唯有的壓力。
他已來不及考慮這僧人的身份,瞬間籠上一層淡淡金光的雙手上翻,一上手便是壓箱底的“截道九勢”,一雙手在刹那之間演化出拳、掌、指、爪等無窮變化,一次次試圖截斷那雙鐵掌的落勢。
隻可惜對方的實力太過強悍,陳禕揣測這僧人的修為隻怕已接近甚至達到先圓滿,再進一步,便是真正以武入道,築就武道金丹。
麵對陳禕雙手演化的無窮妙招,那僧人的一雙鐵掌沒有任何變化,便那麼由上而下筆直地壓了下來,其勢直如一位神力士抱起兩座萬丈巨峰自九砸落,一路將陳禕的所有變化碾得粉碎。
陳禕臉色凝重無比,雙手依然在頭頂布下層層疊疊的防線,一點一滴地削弱那一雙鐵掌上的可怕力量。到最後同樣舍棄所有變化,雙掌以托之勢上舉。
兩雙手掌相接,卻沒有一絲勁氣溢出,而陳禕的雙腳如同踩在又稀又軟的爛泥裏,無聲無息地向下陷落直至膝蓋。
陳禕雖然如標槍般站得筆直,但全身的骨骼已在咯咯作響。他雙目怒睜,凸起開聲暴喝道:“開!”
他的雙掌奮力向上托起,終於將那雙落下的鐵掌推開不到一寸的距離。然後身體向後一仰,將雙足從地下拔出,身體平貼著地麵向後滑了出去。瞬間滑出十餘丈外後直起身形。
“好子,有些本事!”那僧人落地後冷笑一聲,雙掌一錯便要追殺過去,卻忽地心中生出一抹驚悸之感,定睛望時,正看到陳禕扣在掌心的一柄淡青色飛刀。
憑著武道宗師的靈覺,這僧人清楚的感應到對麵這修為遠遜與自己的少年人手中那柄飛刀若是出,絕對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他雖然脾氣暴烈,卻並非毫無頭腦的莽夫,感應到危險之後立即止住身形,凝神戒備。
“住手!”方才那僧人與陳禕交手的一合都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白無瑕終於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在遙相對峙,她又急又氣,忙跳到兩人之間,張開雙臂攔住那僧人,急吼吼地嚷道,“爹爹你在做什麼?這位是救了女兒的恩人!”
僧人的臉色登時大為尷尬,舉手抓了抓鋥亮的頭皮,哈哈大笑道:“竟是恩人麼?前幾白老哥夫婦來寺裏找我你失蹤,懷疑是被那專愛擄劫牧羊少女的歹人擄走,為父動了全寺的武僧找你,卻一直沒有什麼線索。方才為父忽地聽到空中有人使用禦風類術法,出來看時便看到你們兩個從而降,還以為便是此人將你擄走的。”
白無瑕氣道:“難道你就不能想清楚再出手?若是將我擄走了,又帶著我回來做什麼?”
僧人被白無瑕問得啞口無言,隻得抓著頭皮嗬嗬而笑,心中卻道:“一個臭子,半夜三更的和我女兒待在一起,又恰好被老子看到,哪還管什麼恩人仇人,老子自然是先教訓了再。”
數落了那僧人一番後,白無瑕又急忙轉身來向陳禕道歉:“陳公子,沒想到我爹爹一時誤會竟向你出手,實在抱歉。你……沒有傷到罷?”
她雖然親眼看到了陳禕的厲害,卻更加清楚自己父親的恐怖,當真害怕方才父親一掌之下便傷了陳禕。
陳禕已經收了飛刀,笑著擺手道:“是誤會便好,在下並未受傷,白姑娘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