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征,旌旗蔽空,刀戟如林。
全身戎裝的雲定興騎在馬上,滿肚子的忐忑不安清晰地掛在臉上。
他看了看自己率領的這支人馬,雖然裝備著當今下最精良的戰馬、鎧甲和兵器,但自從知道了要上戰場之後,從將校到士卒,每個人的臉上都和他一樣滿是苦澀與驚惶。就憑這樣的士氣,隻要遇到叛軍,必定是一觸即潰的結局。
不過也怪不得這些將士無用,能夠打仗的精銳已被皇帝楊廣帶去遼東前線,留下來的隻是些從沒上戰場見過血的新兵。而且這支本就隸屬於雲定興右屯衛的人馬在平時訓練時,秉承了主將的隻求麵子光鮮以博得皇帝歡心的宗旨,最著重地是整隊列、喊口號這些表麵功夫,刀槍廝殺、衝鋒陷陣幾乎是一竅不通。如今一道命令便將他們趕上戰場,也難怪他們全都惶惶不可終日。
雲定興心中後悔自己往日練兵時太過不務正業,此刻隻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子啊身邊與自己並轡而馳的少年身上。
仍頂著金蟬子身份的陳禕如今也是一身戎裝,身邊帶著改換男裝同樣全身披掛的安琪兒和李秀寧,馬後又有昆侖奴摩勒與黃巾力士辛醜這兩個巨漢步行跟隨。他察覺到雲定興的不安,轉過頭去微笑安危道:“老將軍不必擔心,秀寧的計策你已經知道,此戰我們必勝無疑!”
雲定興苦笑,壓低聲音道:“賢侄,秀寧侄女的計策卻是巧妙,正常情況下我們自是有勝無敗。隻是看一看老夫手下這些廢柴,實在不能不擔心會到時弄出什麼意外。”
陳禕笑道:“其實這支人馬並沒有老將軍想得那般羸弱。老將軍你挑選的都是身量長大的漢子,又將他們訓練得隊列整齊、口號響亮,已經算是做到了令行禁止,而這正是一支強軍的雛形。隻要放他們在戰場上見一見血,練出膽魄殺氣,到時這支人馬絕不會遜色與下任何一支精兵。”
雲定興臉上的緊張和不安舒緩了一些:“如此最好,此戰一切有勞賢侄。若能大勝,老夫絕不會忘記你這份大人情!”
“報!”正行進間,前方一騎探馬飛馳而來。
雲定興心裏一抖,急忙傳令大軍暫住。
探馬來到雲定興馬前,翻身下來施禮稟道:“前方已現叛軍,兵力約有三千,距此已不足二十裏路程。”
雲定興一時茫然無主,向陳禕投來詢問的目光。
陳禕輕聲道:“可令大軍就地列陣,以逸待勞。”
雲定興恍然大悟,當即依言傳下命令。
不得不雲定興平日在隊列訓練上著實下了些功夫,這些將士雖然聽叛軍將至,各各惴惴不安,但是在聽到命令後仍然熟極而流地迅布成一個嚴整的偃月陣。
若是不看他們打擺子一樣顫抖不停的雙腿,這陣勢倒也頗有幾分氣勢。
陳禕又道:“還要借老將軍三百親兵一用。”
事到臨頭,雲定興頗有幾分用人不疑的光棍脾性,毫不拖泥帶水地點手喚來自己的親兵統領,吩咐他率領自己的三百親兵,從此刻起一切聽從陳禕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