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讓沈湄一下子驚呆在原地。他怎麼也來到了荒僻的山巔?他在跟誰說話?仿佛有著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對方於死地。
還沒等沈湄思慮明白,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又飄然而至:“是嗎?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語調一貫的平和自信。
沈湄心裏一驚,眼皮突突的跳著,他怎麼也在這裏?倆人這是要做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攫住了她的呼吸,差點讓她跳將出來。
吳大夫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藏身在岩石後麵,附耳低聲說:“丫頭,不妥,你要是忽然出現,隻會更加激起他們的猜疑,先靜觀其變。”
青雲山,山巔之上,人跡罕見,猛烈的風吹來,像是大戰前被吹響的號角。
一位紅衣男子,赤紅著雙眼,手持一把精光閃閃的鋼刀,鋒利的鋼刃上折射出一張略顯文弱而又充滿仇恨的麵龐,渾身殺氣騰騰。
一位白衣男子,神情淡漠,隨身配有一把寶劍,劍並未出鞘,他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悠然的眺望著遠處的白雲在空中跳來躍去。
“於道,你拔劍吧!我的刀可不長眼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紅衣男子把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像是饑餓了一冬的野狼,眼露凶光,恨不能馬上把獵物生吞活剝了。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緩緩轉過頭來,饒有興致的看著紅衣男子,不緊不慢道:“徐海,你把我邀約到這裏,就是為了決鬥?你知道我是不會和你動手的,凡是和湄兒有關係的人,我都會盡力保護,你別再胡攪蠻纏了!湄兒若是知道我們為她廝殺,肯定會傷心的。”
“住口!我不許你喚她湄兒,她是我的,是我的!”徐海怒不可遏,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不住的揮舞著鋼刀,絕不容許任何牛鬼蛇神靠近他的沈妹。
“徐海,你錯了!你的愛太狹隘了!湄兒不是任何人的,她是她自己,她的感情隻能由她自己來選擇,你是無法左右的。”
“不!我不管!沈妹就是我的,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隻能嫁給我。”
“你不要再一廂情願的發瘋了!如果湄兒自己不情願,我是不會讓她嫁給你的。”
“嗬?嗬?”徐海冷冷的笑著,“你不讓她嫁給我?你憑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的小命還不是沈妹救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徐海步步緊逼,鋼刀閃著亮鋥鋥的光,仿若殘暴噬血的野獸,聞到了讓其瘋狂的血腥氣。
距離越來越近,十步,八步,五步,三步……
鋼刀已經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一嘴獠牙磨得霍霍作響。
於道就像磐石一般立在原地,不躲不閃,仿若感知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險,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
又來了,又是這副鬼樣子,徐海的心跳重錘般敲擊著胸膛,快要撐爆的感覺,他恨極了於道這種淡然的樣子。
這會揭開徐海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疤,讓他憶起上次在蘭園裏的恥辱較量,於道竟然會操縱妖術,弄得他當眾尿了褲子,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經曆了十幾年來最大的羞恥。
這種羞恥感就像芒刺在背,時時刻刻紮著他的心。於道雲淡風輕的樣子不斷在眼前晃悠著,刺激著他的敏感神經。為此,他特意請來了潯溪城最好的武術師傅,日夜不停的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一雪前恥!
好,機會來了,絕佳的機會!這個蠢蛋竟然不拔劍,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徐海醞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不單是為了沈妹,更為了出自己心中的一口惡氣。
徐海的腦子完全被複仇的惡魔所占據,他就這樣猙獰的呲著牙咧著嘴,對著毫無防備的於道舉起了屠刀。
“哎呦!”
一聲慘呼傳來。
“咣當!”
一聲刀劍落地的不甘鳴叫緊隨而至。
“咦?奇怪!”
怎麼會是徐海仰麵朝天的倒在了地上?那把張牙舞爪的鋼刀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耷拉著個腦袋,低低鳴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