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歲的時候,你兩歲,我們滿園子裏跑來跑去捉蝴蝶,每次捉到蝴蝶時,你都會衝我甜甜的笑。那時候我真想把全世界的蝴蝶都捉來給你,這樣就可以天天看到你的笑。
我五歲的時候,你四歲,每當有人欺負你時,我都恨不能和人家拚命,沒辦法,我就是看不得你受人欺負。
我八歲的時候,你七歲,我央求爹爹從長安城弄來兩隻京蟈蟈,我們一起把沈如意鬥得慘敗連連,那時候的我們真快樂呀!
我十三歲的時候,你十二歲,當我讀到李白的《長幹行》詩:‘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時,就暗暗發誓今生一定要娶你為妻,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十四歲的時候,你十三歲,正是豆蔻好年華,當我一心一意愛上你的時候,你卻救回來一個叫於道的家夥,還讓他住進了蘭園。從那天起,我沒有一天不擔心的,飯吃不香,覺睡不穩,就怕你被別的男人所迷惑。
我十五歲的時候,你十四歲,我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眼看著你和於道越來越親密,你彈琴給他聽,甚至不避嫌的拿著絹子給他擦汗,對他笑得那麼明媚。從那一刻起,我已經動了殺機,我決不容許你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明媚,你是我的,凡是要奪走你的人我一概不會放過!
沈妹,此時此刻,你說我心狠手辣,你整天和於道卿卿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的心在滴血呀……”
沈湄聽著徐海的泣血告白,不是不動容,但偏執的愛常常會蒙蔽人的眼睛,讓人不辨是非:“徐海哥哥,你錯了!我跟於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彼此視為知己,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於大哥有句話說的很對,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我隻是我自己的,我的感情隻能由我自己做主,就是爹娘也無法左右,何況你呢?你若是心裏不舒坦,完全可以敞開來跟我說,何必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於大哥,讓他白白誤了性命!”
徐海黯淡的眼睛一下子煥發出亮光來,目光中充滿了熱切的期盼:“沈妹,你不愛於道,你愛的是我,對不對?你心裏想的是我,是不是?”
沈湄麵對徐海近乎瘋狂的熱情,多麼的想點頭說是,讓他可以不那麼傷心。但感情的事兒誰都勉強不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總不能欺騙別人,她緊緊咬著朱唇,艱難啟齒道:“不是,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看待,從未往男女方麵想過,對不起!”
徐海不甘心的追問道:“如果你可以想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來,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哪怕一點點?”
沈湄隻是痛苦的搖著頭,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
徐海依舊不死心,自我安慰道:“沒關係,沈妹,你既然不愛於道,我就放心了。反正你現在沒有愛的人,我以後更加努力些,說不定你會愛上我的。”
“不會的,徐海哥哥,你就放棄吧!感情是不分先來後到,時間長短的,現在沒有感覺,以後一樣沒有感覺,我不能給你虛假的希望,我怕你總有一天會更加失望!”
沈湄頓了一頓,望向幽深無底的懸崖,一字一字說道:“我不會忘記是你親手把於大哥推下的懸崖,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有什麼錯?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你!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一見到你,我就會想起於大哥,就覺得自己辜負了知己。”
又一陣猛烈的風吹來,把徐海所有的希望都吹得如渣滓般稀碎稀碎的。
……
吳大夫目睹著一個為愛癲狂的少年,一個為知己傷心欲絕的少女,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仿佛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倆個娃兒,先別灰心,依老夫看,於公子福大命大,說不定會吉人天相轉危為安的,咱們還是分頭去找一找為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