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姐,火車站到了。”車子停下,司機恭敬地對爸爸和我說。
我和爸爸下了車,便進入了擁擠的人海。火車站人聲鼎沸,站在那兒根本無法分辨誰是誰。我呆立著,發怔了許久。
“影昀,走吧。”爸爸走了幾步,回過頭喚道。
“哦……來了。”我急忙應聲,跟了上去。
穿過熙攘的人群,爸爸的眼神看向了一節車廂的門口。一個穿著布衣的小夥子靠著靜止的火車,點燃了一根煙。
“山河!……”爸爸大聲喚道。
那就是我的哥哥啊,看起來並沒有長進的樣子。雖然許文強也抽煙,可我還是對我哥沒什麼好感。
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從口中吐出煙霧,有些慵懶地抬起頭,望了我和爸爸一眼。
“你小子,怎麼抽起煙來了?像什麼樣子!四年來你都在學些什麼?!”爸爸一見,便是嗔責起來。
“哥!……”為了拉近距離,我討好般的笑著道,“妹妹我都想死你了,怎麼你看見我都不說句話?……”我正要像某部電視劇裏的那樣,去挽他的手,卻見他毫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幾步,絲毫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我怔了怔,尷尬地呆立在了原地。
真是討厭,不知道以前我曾祖母跟他的關係怎樣,也許就是這樣冷淡的吧,那麼我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可笑。
切,那有什麼,大學畢業又有什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不想跟我說話,我還不想有他這個哥哥呢。
爸爸的眉頭微蹙,一言不發便往回走。哥哥叼著煙,手插在衣袋裏,跟著爸爸走了上去。我也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沒有遇見許文強,我的腦袋裏空空的,卻也不願去理睬那個哥哥。我東張西望,目光驀地定位在了爸爸那熟悉的背影上。
想來我到上海灘也有些時日了,整天就想著“許文強,許文強”的,怎麼都沒想到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親朋?我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大壞蛋啊,不知道媽媽找不到我了會多著急?小桃不能找我聊天了會多難過?武術班的老師和那些同學們再也找不到那個酷愛武術且超級自戀的女孩子了,又會有什麼感覺?我真該死,居然把這麼關心我的一群人都拋在了腦後,走之前連個說法都沒給。媽媽會不會報警?會不會鬧得滿城風雨?某天的晨報和晚報上會不會登出“某校高二女生神秘失蹤”?哦天,早知道我就寫封遺書了,說:“我由於被上個世紀的某人迷惑,打算去另一個世界,永不複返。媽媽多保重,代我告訴小桃和我的同學老師們,讓他們也保重。此致,敬禮,您親愛的影昀。”也許這樣,還好解釋些?
媽媽呀,我再也聽不見你每天早上的嘮叨了;小桃呀,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唾棄某某導演某某演員了;武術班的同學們呀,我再也不能自不量力地找你們單挑了;所有親愛的同學們啊,我再也不能和你們一起學習了!……
如今,唯一的慰藉,就是爸爸。
爸爸在我七歲的時候被一個酒後駕駛的司機撞倒了,再也沒有醒來。雖然後來那個司機給了我們賠償,還受到了法律的製裁,然而,死了的人是再也不可能複生了。而現如今,所有的人都再也不可能見到麵,我七歲失去的爸爸卻再次出現,雖然隻是長得相像,我卻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也好,也好。我既然已經選擇了穿越,就無法後悔了。至少現在還有一個爸爸在,我又能如願以償地和許文強說話,也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