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作女的意思是要敲大聲點吧!感謝捧場。”她幹脆連酒瓶也拿起來敲.
窩在酒櫥上方的青蛇動也不動地瞧著底下號稱美女的人類,哀怨自己的不受重視,還得忍受主人製造不人道的噪音,它剛失戀耶!
蛇命輕賤,淚酒玻璃心。
吵呀!
“噢!我的頭……快……快爆炸了。”從現在起她要戒酒。
“別再敲了行不行,害死合夥人你就得一手包辦裏外。”交錯朋友的下場,一失足頭難回。
美眸一眯,海棠玉驟然收手,她可不想累死。“你們需要在職訓練。”
“得了吧你.”她們都快成了酒女,成天與酒為伍,聞酒氣。
高中同窗的三人,本來念著一所很普通男女合班的學校,但因三人容貌上的出色,惹來不少“關愛”,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相約轉學,插班考入維莉西亞女校。
雖然之後男禍依舊不斷,三人的交情在高二那年逐漸加溫,自此糾纏不清,導致日後像三根糾結的麻繩捆死成一團,抽不出線頭在何處。
既然貪花好色的男人有增無減,不妨利用自身的條件去大賺男人的錢,麵對美麗的女人誰敢小氣,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三色美女”PUB便由此而生。
光臨的男客三杯酒一下肚,鈔票掏得可爽快,一擲千金麵不改色,每每開起一瓶價值上萬的好酒還嫌便宜,呼朋引伴地喝個七分醉才肯離去。
因為她們有項特別規定,絕不允許酒客喝到爛醉如泥,稍有酒意就不再賣酒。
錢可以少賺,萬一不小心酒後駕車撞死路邊賣鐵蛋的阿婆,煩死辛苦經營的小老百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酒客們不能借酒裝瘋調戲女老板,太平日子好歹安穩些。
三色美女PUB己然成為大台北的新地標,門庭若市應接不暇,八成七是男客,其餘一成三是尾隨出眾男子而來的女客,必須采會員製來防止雙旋轉門遭客擠破。
醉翁之意不在酒,飲美也醉,人生之樂也。
海棠玉去其尾字人稱海棠,生性潑辣又嗆人,圓滑的社交手腕搭配上美豔的外表叫人趨之若騖,人人都想摘下這朵花好炫耀,可惜殘將傷兵者眾,妄想達陣隻有兩個字奉送——去死。
比起她的光芒四射,另一朵曼陀羅就稍微收斂,但是仍難掩其花容月貌,在第一波傷重後轉攻第二朵台花,以為略顯神秘氣息的美女比較好上手。
所謂人不臨深淵不知險峻,一旦踏上了風穀口,回頭己是百年身,她同樣無情的打擊男人自尊,不修個十年八年很難全身而退,體無完膚是常事——盡屬顏麵問題。
好吧!那兩位美人兒無福消受,換找溫柔可人的小夕霧花下手,總應該不難把才是。
可是,唉……先來一陣歎息。
藍夕霧人如其名,白霧一片茫,平常不善去記人名和麵孔,快一千度的大近視最討厭用眼,你說東來她回句西,上家打雷下家晴,回眸一笑問聲,你是誰。
而且她超級怕熱,人一靠得太近便熱得香汗淋漓,尤其是滿身酒氣的男人更是叫她受不了,近身一尺內必遭殃,碎冰伺候。
所以三色美女開張一年多,美麗迷人的三朵花抱持著孤芳自賞的態度,以獨特風格標榜與眾不同,歡迎命有複數者來碰運氣,財大氣粗者亦來者不拒。
隻是,首先要灌下十瓶威士忌再說,她們很好商量的。
“霧妞,不準吐,工讀生還沒來。”她絕對不會去清掃她們製造的穢物。海棠玉麵帶鐵青的警告。
兩條沒用的蟲。
“胃好難受,上回的醒……醒酒片還有沒有?”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掩著口,藍夕霧硬是將口腔內的酸液咽下。
她回身去找。“沒本事就別逞能,我可不是你家的菲傭.”
店裏營業的時間是晚上七點起直到淩晨三點止,海棠玉三人一等員工下班後就聚在一起閑聊,佐以淡酒好愜意。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開口便要行酒令,櫥櫃上的酒隨意添加,念不出來的人就罰腰後仰喝一杯混酒,各有輸贏的玩到天亮。
而這會兒苦頭找上門了,中午剛過酒一醒,如影隨形的宿醉便粘上身,甩都甩不悼,這叫自找苦吃。
“我家的瑪麗亞來自印尼,不是菲傭。”藍夕霧道了聲謝,一口氣吞下三粒一片的解酒藥片。
“我也要。”舉手維艱的羅曼陀抖著手地搶過另一片解酒藥片。
“真的很丟臉耶!賣酒女郎喝醉酒,你們要自我檢討一番。”
該死的小美人還蜷成麻花,縮在一旁。
聽不懂人話的青蛇含著無淚的眼波,哀悼早逝的戀情,吐吐舌信垂涎活老鼠的味道。
藍夕霧抗議道:“說得真難聽,什麼賣酒女郎,我隻是調酒師。”她本來就不太會喝酒,是受奸人所算計。
“她根本是無血無淚,誤上賊船是咱們年幼無知,你要認命.”別人骨子裏流的是髓,她是酒精。
“曼曼,我們好可憐哦!”頭疼減緩的藍夕霧開始有力氣自我揶揄。
羅曼陀搖頭說:“是可憐又可悲,朋友會影響人的一生。”這是哪家品牌的解酒藥片,下回多囤積一點好備用,藥效挺不錯的。
準備搬高腳椅拿衣架勾蛇的海棠玉斜斜一瞄。“快點給我活過來,洗把臉換件衣服,晚上還得工作。”
兩人同時哀嚎地將自己拋擲在大沙發椅上,一想到要工作就手軟腳軟,不能休業一日嗎?
“你們最好別作夢,兩個‘肉腳’。”海棠玉耳朵尖得很,低喃小語聽得可仔細了。
“是是是,誰像你是酒石鑄的腳,百錘金鋼臥美人膝。”連她們的夢都要剝奪,果然苛刻。
“嫉妒是人的天性,我能諒解。”海棠玉故作賢慧地跪高腳尖勾住蛇頭一扯。
羅曼陀嗤聲說:“吱!瞧她說得像是人話嗎?”擅飲不見得是好事,頂多不醉酒失身。
在龍蛇雜處的PUB裏,有形形色色的男人想乘機占女人便宜,除了為人詬病的下流法子外,酒是最佳的催情春藥.而且不需負任何責任。
理由千篇一律,喝醉了嘛!
“做作女,不要在背後偷罵我,我有一雙貓的耳朵。”靈敏度媲美衛星通汛器。
羅曼陀咬牙道,“你人畜同體,我等望塵莫及,俯首以視你正在流血的腳指頭……”咦!她流血了?
“什麼?!”低頭一看,海棠玉立即跳下椅子審視。“拜托,別嚇我,是血腥瑪麗。”
“喔!眼花了,我精神不能集中,今晚……”喉嚨還沒全開,冰冷的觸覺貼得她噤語,心想著,小人。
“我的小美人很可愛吧?雖然病啄啄地像陀綠屎,威嚇的力量可值得賞它一杯萊姆酒。”讓它功過相抵.
朝天花板翻翻白眼的羅曼陀和忍俊不已的藍夕霧互視一眼,同樣扶著太陽穴皺著秀麗非凡的眉,她老是用一條無害的蛇來威脅她們.
不是畏懼,而是宿醉後遺症,懶得和這一對不正常的人蛇計較太多,礙於立足點不公平,她們頭疼地難以抵抗“非人類”。
失戀中的小美人脆弱得有如脆笛棒,輕輕一咬人口即化,不像平時非把人的手臂當樹枝纏緊不放。
“我沒說要請假用不著大驚小怪,隻是想晚一、兩個小時上班。”羅曼陀退而求其次,拗個時間來休息。
酒是穿腸毒藥,受毒害的人有權休養,即使是一小段醒酒空檔。
“NO,NO,No,不準。”誰曉得她口中的一、兩個小時會不會自動加倍。
“太霸道了吧!海棠,我們也是老板。”忍不住抗議的藍夕霧取過一過期的茶包衝泡。
節儉是美德,反正上麵又沒有發黴,喝下去正好殺菌,也許還能治頭痛。
“沒辦法,今天是十五。”海棠玉肩一聳,一臉理直氣壯。
並非初一、十五要上廟裏拜拜,那是古代閨女求姻緣的無聊舉動,活在二十一世紀有更重大的使命,非她不可,無人可替代。
羅曼陀領悟的說:“是怪怪寵物店老板的會親日,他怕你虧待他蛇兒子。”十五嘛,半個月一期的懇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