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吃一驚,那並非是具體的聲音,好象是通過意念傳入她的腦海之中一樣。
聲音更加急切:放我出去!已經關了我那麼久了!我好寂寞,好可憐!快點放我出去!
她下意識地站起身,向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去。
外麵雖然大雨磅礴,她卻如同全無知覺。雨迅速地淋濕了她的全身,她心裏想到,我是否應該拿把傘?但那個聲音卻更急地催促著她:放我出去!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如同著了魔一樣,雖然心裏在想回去拿把傘,腳步卻仍然不停地向前走去。
終於到了聲音的起源,原來聲音竟是從那個七彩陶罐之中傳出來的。
放我出去!
聲音在陶罐之中催促著她:打開封印,我就能夠重新臨世了!
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陶罐,她的心裏卻清楚地感覺到有些不妥。雖然她急切地想知道罐內藏著什麼,但這種情形也太詭異了?萬一把陶罐打開,真有一個魔鬼跳出來怎麼辦?
她的手按在陶罐的封口上,遲疑了片刻。心中兩種力量在激烈的鬥爭,是打開還是不打開?
理智上她知道她不應該打開這個陶罐,但感情上,她卻莫名其妙地很想放那個東西出來。雖然她全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
聲音又在催她了:放我出去吧!我已經在陶罐裏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我真地不想繼續寂寞地留在罐中了。
或者是因為那個聲音一再強調著它的寂寞,巫勝男便對罐中的東西產生了一絲憐憫。
她咬了咬牙,終於掀開了封印。
天空之中閃過耀眼的閃電,將黑夜印得如同白晝般的光亮。過了好一會兒,雷聲才遠遠地傳下來,“轟”地一聲巨響,將呆若木雞的她驚醒過來。
剛才的瞬間,發生了一件事情,她便隱隱有預感:我慘了!
封印被打開後,罐中並沒有出來什麼魔鬼,也沒有整罐黃金,更不是珍珠玉器,從罐子裏遊出一條小小的金色的蛇。
那小蛇一遊出罐子,立刻向著她的肚子鑽了進去。
她還來不及反應,那小蛇已經消失在她的小腹中。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一切如常。衣服還好好地穿在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傷口,更沒有血跡。那蛇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好象從來不曾存在過。
但她卻知道那絕不是自己的錯覺,那蛇是真的從陶罐中遊了出來,也真的鑽進了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不痛不癢,隻是微微有些發漲。廢話,一條蛇鑽進肚子裏怎麼可能不漲呢?
她欲哭無淚,心裏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慘了!
許多看過和聽過的古代故事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少典妃感神龍而生炎帝,附寶感大電而生黃帝,簡狄感玄鳥而生契……,巫勝男感小蛇而生……
她連忙止住自己恐怖的想法,被一條蛇鑽進了肚子,這種千載難逢的事情,怎麼發生在她的身上?
由於出身的原因,發生這種古怪的事情,她並不覺得驚惶,若是別的女孩,隻怕已經狂叫著昏倒在地了。
她冷靜地將手中的封條又放回到陶罐上麵,雖然已經不能象最初發現時那樣完美地契合在陶罐上,但至少可以掩人耳目。
她回到自己住的棚子,將濕透的衣服換下來。倒頭便睡,這回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在夢中,見到肚子裏有一條小蛇正在獰笑著吞噬她的內髒。
她大驚從夢中醒過來,外麵已經天光大亮。
一個月以後,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她去醫院進行了身體檢查,街道老大媽般的婦科醫生沉著一張臉說:“你懷孕了。”
多麼意料中的答案啊!除了自歎倒黴之外,還能有什麼反應?真應該立刻去買彩票。
巫勝男隻覺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還沒有享受到美好的人生,人生就走到了終點。
“十九歲就懷孕,現在的女孩子啊!”街道老大媽語重心長地說。
“要通知校方。”
不用那麼殘忍吧?我根本就不是作風不良,我是如同耶穌的媽媽一樣,處女受孕的。但這句話完全不用說出口,街道老大媽絕不會相信。
“打掉吧!”老大媽嚴肅地說,語氣如同甩掉一堆鼻涕。
她遲疑了一下,“我考慮一下。”
老大媽皺起了眉頭:“考慮什麼?你又沒結婚,難道要做未婚媽媽嗎?”
巫勝男被老大媽的腔調激怒了,“未婚媽媽又怎麼樣?孩子是我的,我想留就留想拿就拿,別人都管不著。”
老大媽的臉沉得如同水似的,隻差直接將她送入不良少女管教中心了,“去做檢查。”塞了一張單子在她的手中。
她盯著手裏的單子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醫院。
巫勝男回學校了。
她的緋聞被四處傳揚,每個看見她的人無論男生女生,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興災樂禍。女生因為一向嫉恨她當仁不讓的校花之名,男生則在心裏想,一直如同聖女般地拒絕每個男生的追求,原來根本就不是聖女。
更有甚者,私下裏議論紛紛:孩子的老爸是誰?隻怕是被考古工地的那些民工給那個了。
校領導院領導係領導一天三訪,輪番談心。批評者有之,教育者有之,循循善誘者有之,但無論開門見山也好,旁敲側擊也好,話題的關鍵都集中在兩點上:孩子的老爸是誰?把孩子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