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朝,沒有那麼封建的。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吧!而且那是你前世的身體,又不是你自己。”太婆婆補充說。
雖然她妙想天開,我卻一點也不樂觀。靈兒是個性堅強的女子,我很難左右她的意誌。至於第二世的褒姒,雖然小說上大多是戲劇性的情節描寫,也不難看出,她絕不是輕易就妥協的人。否則也不會長年不笑,要烽火戲諸侯才會輕輕地笑上一下。
這個女子,隻怕比靈兒還要更加固執得多。
我側著頭想了想,“可是如果我失魂落魄地去留學,那真的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太婆婆十分篤定,“以我們家龍兒的品貌和才華,就算身上隻剩下二魂四魄,也足以應付歐洲的生活。我和你婆婆們還有你媽媽你阿姨都相信你一定能辦得到。”
家裏每一個女人都殷切地注視著我,在如此目光之下,辦不到的事情也辦得到了。
我用手捧著自己的額頭,好!我屈服,我去留學,我也去古代。誰叫我是巫龍兒?如同耶穌一樣出生,蛇妖的化身。
別人辦不到的事情,我都要辦到。因為我是天注定的妖孽。
也許,太婆婆一再要我改變前世的命運,是否就是為了解救我這個妖孽呢?
可是如同褒姒這樣著名的女子,她的命運早已經被寫在許多書本上,如果我改變了她的命運,那豈非就要天下大亂了?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因為太婆婆很快便拿出了她的“靈魂分離器”,又一次對我施行“靈魂分離大法”。
於是我又一次經曆那令人惡心反胃、虛弱不堪的靈魂穿越過程,到達了古代。
與此同時,遠在歐洲H國首都歌城的皇室學校高中部。由於時差的關係,此地尚是下午。
身著淡灰休閑便裝的趙天賜,站在油畫架前,正在畫著一副複雜的油畫。
畫麵才剛剛勾勒出輪廓,看起來象是連綿不斷的城牆。
他手持著畫筆,站在油畫板前,似是想添上些什麼,但遲疑良久,終於還是將筆放了下來。他已經在這幅畫前站了兩個小時了,仍然無法畫出那個女子。
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走進畫室,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油畫仍然與許多天以前相同,自從他回來後,便一直在畫這幅圖畫,隻是畫了兩個月,畫麵上仍然隻有空空的城牆。
他忍不住問他:“SKY,你又做那個夢了嗎?”
天賜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好友WILSON,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的,我又夢見那個女子。”
WILSON有些擔憂地注視著他,他看起來比以前憂鬱多了。他不知在中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的印象之中,SKY一直是樂觀溫和的少年。即便十年前,他的父母雙亡之時,他雖然深受打擊,也仍然沒有改變樂觀向上的本性。
那個時候,大家都擔心他無法度過難關,憂心忡忡地陪伴在他的身邊。他不過是七歲的孩子,卻將自己關在房內數月之久。但他終於也能走出悲傷,再次以他溫和的笑容麵對所有的人。
與那時相比,這一次的悲傷就淡了許多。他甚至不曾提過自己的經曆,也從沒有表現過有什麼與以往不同之處。但悲傷卻是無法掩飾的。他仍然過著相同的生活,甚至更加循規蹈矩,即便如此,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卻都感覺到了他的悲傷。這種不動聲色的悲傷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沒有人主動詢問他,大家都了解在他溫和外表下的堅強個性,他若是不想說的事情,無論怎麼問,都無法自他的口中得到隻字片語。
“你所說的那個交換學生計劃已經得到了對方的答複,他們會將學習最好的一名學生送到這裏來留學。”
WILSON有些疑惑,如同這種芝麻綠豆般的事情,SKY居然會親自向教育部提出來,而且更古怪的是,他一再強調交換的對象必須是對方學校中學習最好的高二學生。
有一瞬間,他覺得SKY的眼中有一抹陌生的神情一掠而過。這抹神情讓他吃了一驚,他想仔細看時,那雙眼睛中的目光又恢複成了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鎮定與從容。
他心驚膽戰地回憶著剛才的那抹目光,是溫柔嗎?
如此溫柔的目光,隻有男人看著自己心愛女子時才會流露出來。
難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這是一個敏感而可怕的問題,若真是如此,隻怕整個國度都會掀起軒然巨波。
SKY再次提起筆,他凝視著眼前的畫板,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是她嗎?為什麼覺得似曾相識?
二千多年前,褒國的皇宮。
公主褒姒正在月下撫琴。
月光清泠泠地照在她雪白的麵頰上,她沒有施脂粉,因而臉色略顯蒼白。
她撫琴的地方,是花園荷花池畔一個小小的涼亭中。池中稀稀落落地開了幾朵荷花,有白有粉,時而傳來魚兒戲水的聲音。
她的身邊沒有宮人服侍,她總是喜歡獨處,不願被人打擾。
她的琴藝並不是特別地好,卻哀婉莫名,讓聽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悲從衷來。
遠遠的假山上,世子洪德默默地注視著她。
月下的褒姒更加美得可怕。
若說美也能讓人感覺到恐懼,大概隻能自褒姒的身上得出如此感受。她的美,極端不祥,如同丹鶴頭頂那一抹豔紅,美則美矣,卻也劇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