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咪咪地說:“上車吧!我們送你過去。”
流浪漢小心地看著天養的臉色,天養真可稱得上是皇室代言人,臉上全無蘊色,仍然禮貌十足地說:“請上車來吧!”
流浪漢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才鼓足勇氣坐上汽車的後排,那個地方本來是天養坐的,但現在他卻成了司機。我相信他回去以後一定會叫人將整部車子從裏到外地仔細清潔一遍,或者索性不要了,更換一部新的汽車。
這樣想的時候,我咬著嘴唇竊喜,天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顯然不知我在高興什麼。
我又把打開的車窗關上,片刻之間,車內便充滿了流浪漢身上的臭氣。
天養再次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仍然保持著良好的禮儀,什麼話也沒說。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汽車穿過歌城中心,向Q區開去。流浪漢在我們身後指點著道路,不久後,我們便拐入肮髒狹窄的街道。
道路上遍布著一些來曆不明的汙水,空氣中散發著垃圾的味道。幸而現在是白天,如果夜晚這裏一定會倚滿了廉價的暗娼。
流浪漢窘迫地說:“我自己走就行了。”
我卻固執地說:“那怎麼可以?一定要把你送到目的地。H國是最友善的國家,所有的人們都能在這裏安居樂業。”
天養看了我一眼,我語氣裏的嘲諷他又如何能聽不出?不知他是否想要一腳把我從汽車裏踹出去,就算他這樣想,也絕不會這樣做。他可是全民表率的親王殿下,怎麼會與我這樣的小女子一般見識?
總算到了流浪漢的目的地,當我們停車之時,一盆汙水從天而降。我動作敏捷地閃身避過,我可是練過功夫的人,如同這種偷襲又能奈我何。可憐的天養卻被淋個正著,筆挺的西裝上掛上幾片菜葉子。
流浪漢大驚,連忙用手來抹天養西裝上的汙漬,“對不起,對不起,把您的衣服弄髒了。”
他一邊抹著,一邊抬起頭大聲叫罵:“是哪個賤婊子,你他媽的倒水也不看看。”
天養忍無可忍,大喝一聲:“夠了。”
流浪漢嚇了一跳,囁嚅著說:“這件衣服很貴吧?”
天養歎了口氣,溫言安慰他:“不要說髒話,衣服的事情不必你費心了。”
我咬緊牙關,勉強自己不要笑出來。事實上,我的腸子都要笑斷了。
天養遺憾地看著我:“隻怕……”
我不知第幾次打斷他的話:“我們去吃飯吧!”
天養一愕,“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怎能再與你共進午餐?”
我聳聳肩:“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很好,比剛才好多了。”
他滿麵不解,顯然不懂這般狼狽怎能算得上很好。從他眼神裏流露出的疑惑能看出,他的心裏一定在思考我是否是個瘋子。
我坐上汽車,大聲叫他:“快來啊!我帶你去唐人街。”
他無奈地上車,這次是他主動搖開了車窗。
半個小時後,我們在唐人街的一家小餐館中“用餐”。說起來這家小餐館的衛生也不是特別差,桌子上的餐具也不算特別肮髒,而且趙天養自己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但當他尊貴的屁股坐上半舊的木頭椅子時,仍然顯得局促不安。
麵前的餐具上帶著一些幹涸的水漬,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那些水漬,心裏一定已經在後悔為何會請我吃午餐。
我倒了一杯茶在杯沿上有些黃色汙漬的茶杯中,將茶杯送到他的麵前:“喝茶吧!”
他接過茶杯,小小地呷了一口,如同正在喝著毒藥。我笑咪咪地看他,不知他的貴族風度能維持多久,若我是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便點了足夠五個人吃的食物,其實這個小餐館裏的食物十分簡單,幾乎被我全部點了一遍。
我每道菜都隻吃了一口,然後便皺眉起身:“這家的東西不好吃,我們再換一家。”
他當然不會表示異議,於是那個下午,我們幾乎吃遍了唐人街的每個餐館。
所謂之午餐,一直吃到了晚飯時間,連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起自己來。但我並不想就這樣放過他,我想了半晌,隱隱記得二鬼子曾和我提起上流社會比較喜歡出沒的場所。我說:“不如連晚餐也一起解決了吧!”
趙天養大驚失色:“你還沒吃飽?”
我眨眨眼睛:“我很能吃,你不知道嗎?”
他終於歎了口氣:“可是這裏所有的餐館我們都已經吃過一遍了。”
我笑:“所以我現在想到凡貝香舍去吃飯。”
天養呆了呆,“去那裏?”
我露出天使般純真的笑容:“聽說你們皇室成員經常光顧那家餐廳。”
天養終於見識到了我的惡魔本性,他幾乎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可是我這個樣子怎麼能去?”
我繼續眨著我無辜的眼睛:“怎麼不能去?你現在很帥,全歐洲最帥的王子就是你了。”
我不由分說地將他推上汽車:“快開車,是你自己說要請我吃飯的,不可以說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