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起狼煙(1)(1 / 3)

“貴妃產子了,是位王子殿下。”

一連三日,趙叔帶總是會在不同的場合聽到這件事情。說的人或有意或無意,聽的人亦是有意無意間。偶爾發表上一兩句評論:“這位姒娘娘,還真是很能幹。”

他便莫名其妙地感覺到煩躁,宮中的女子,用盡心機,不過就是為了生下皇子。她即得到了天子的寵愛,又很適時的生下了兒子,以後她在宮中的地位更加不可動搖了。

他一早便接到周王的傳詔,命他入宮。這幾個月來,他已經不再過問朝事,雖然還掛著大夫的虛名,卻儼然已是山野散人。

瓊台之下處處盛開著藍色的花朵,他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衣裏藏著一方絲帕,內包一朵幹枯的藍花,花雖已枯萎多時,卻仍然能隱隱聞到香氣。

花香一如既往地泌人心脾,讓人不由地迷亂。

進入瓊台,便見到對麵放著一隻箭架。架上隻有一支箭,箭是沒有箭頭。趙叔帶的目光在那箭上停駐良久,原來她一直收藏著這支箭。

褒姒斜倚在榻上,身著一襲大紅的衣裙,她很少穿得如此豔麗,益發顯得膚若凝脂,目若點漆,唇若塗朱。周王坐在她的身邊,懷抱著一個嬰兒,滿麵皆是喜色。

他一見趙叔帶進來,立刻大聲說:“趙卿,快來看孤的王子。”

趙叔帶躬身行了一禮,走到周王身邊,正要看時,褒姒卻已經將孩子抱了過來。兩人目光輕輕一觸,褒姒的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神情。他心裏一動,這神色裏似蘊含著什麼,讓他有些忐忑不安。

他的心一直在回避著一個問題,雖然潛意識裏問了自己許多次,但同樣在潛意識裏不停地否定著。

這個孩子,是否是他的兒子。

每當這個念頭一產生,他便立刻在心裏暗罵自己,趙叔帶,趙叔帶,你已經不忠不義,居然還在癡心妄想。

從孩子出生的時間來看,如果這是褒姒進宮以後才懷孕,孩子顯然是早產了。

但男孩早產本就是很普通的現象,說不定,這孩子真是早產了。

褒姒淡淡地道:“聽說趙大夫文武全才,不僅精通兵法,而且飽讀詩書,不知是否能為我的兒子起個名字?”

趙叔帶一愕,望向周王,周王笑道:“其實愛妃已經想到了一個好名字,隻是想問一問大夫的意見。”

“不知娘娘想到了什麼名字?”

“你說伯服好不好?”

“伯服?大王已有太子,伯者居長,何不用仲呢?”

褒姒淡淡道:“太子已經被貶到申國去了,大夫不知嗎?”

“微臣有所耳服,但即使太子被貶,卻仍然是宗子,將來必定要傳承大統。”

褒姒冷冷一笑:“宗子?你是說太子是嫡,我的兒子是庶了?”

叔帶淡然道:“微臣不敢。”

褒姒便道:“即是如此,大王何不下道詔書,讓我的兒子做為嫡長子呢?”

周王一怔:“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太子尚未成為王,便如此失德,大王以為太子有能力統領天下嗎?”

周王略有躊躇:“這事以後再說吧!”

褒姒微微一笑:“以後再說也可以,但我的兒子一定要用伯字。”

周王笑道:“好,伯就伯吧!隻要愛妃你高興就行了。”

叔帶默然,褒姒挑釁的看著叔帶:“即是我的兒子,就要海內臣服,所以我叫他伯服,大夫以為這個名字可好?”

叔帶輕歎:“好!果然是好名字。”

“大夫也覺得是好名字?那就叫這個名字吧!”

叔帶衝口而出:“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再問我?”

褒姒咯咯地笑了:“大夫名動天下,連大夫都覺得好的名字,才配得上我的兒子。”

叔帶站起身來拱手:“微臣告退。”

周王揮了揮手,笑問褒姒:“自從驪山烽火後好久沒見你笑過了,今天你又笑了,要是你能常笑就好了。”

褒姒道:“也要有有趣的事才會笑啊,如果沒有有趣的事情,怎麼會笑呢?”

“今天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大王不覺得趙大夫很可笑嗎?”

周王怔了怔,抬頭看著叔帶,“趙大夫有何可笑之處?”

褒姒用衣袖掩著唇,“大王真的不覺得趙大夫好笑嗎?怎麼臣妾就是覺得趙大夫好笑呢?”

“是嗎?真這麼好笑嗎?”周王便也笑了起來。

叔帶哼了一聲,轉身出了瓊台,心裏暗想,我有什麼好笑的?莫名其妙。

不數日,宮中傳出消息,申後與太子私通書信,書中頗多怨恨天子之語,申後失德,已被廢為庶人。太子連坐母罪,亦同被廢為庶人。褒姒為後,伯服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