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著急,怕時間太久,會引起宮中侍衛的警覺,又在擔心放火的事情,不知道進行得如何,索性劍法一變,隻攻不守,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戎主皺了皺眉,罵道:“你不要命了?怎麼有這樣打架的?”
叔帶淡然道:“我今天進來,本來就沒想活著出去。”
戎主罵道:“我剛才一直讓著你,你以為我真怕你不成?”
且戰且退,一路退到牆角,忽然大喊一聲,從牆角拿起一根短棒,一棒擊中叔帶的劍脊上。叔帶虎口一麻,劍已經脫手飛了出去,手掌上已經被震得鮮血直流。他雖然在修習吐納功夫後,武功大進,但他本來隻是擅長兵法,並非以武藝見長,因此,在劇鬥之下,便難免捉襟見肘。
戎主又是一棒擊來,叔帶知道不能硬接,連忙後退,戎主左手銀光一閃,一隻短劍已經削在叔帶腰間。叔帶一驚,他想不到戎主還藏有這一招,隻覺得腰間劇痛,知道自己已經受了重傷,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叔帶咬了咬牙,拚全力一劍向著戎主心口刺去,眼見戎主一棒向著自己頭頂打來,左手短劍也正向著自己胸口刺來,他全然不顧,暗想自己劍長,總能在戎主殺死自己以前刺中他。到時便是與他一起死了,也沒什麼,忽然想起褒姒,不由自主地向著她的方向望去,以後死了,就再也不能見到她了。
便是這一瞥間,兩條淡紫色的絲帶從眼前掠過,正好纏住戎主的雙腕,戎主大驚,全力一掙,竟然沒有掙脫,此時叔帶的劍已經刺入戎主的心口。
戎主大喝一聲,雙眼瞪著旁側,顫聲問:“你到底是誰?”
褒姒淡淡地說:“我是褒姒,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
戎主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倒在地上,至死都未瞑目。叔帶全身一軟,也倒在地上,他出血甚多,如果不及時止血,也是凶多吉少。
褒姒慢慢地走到兩人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叔帶:“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救你。”
叔帶微微一笑:“我不會求你。”
褒姒道:“你不怕死嗎?”
叔帶笑道:“如果我怕死,你還會喜歡我嗎?”
褒姒一怔,怒道:“你就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不會眼見你死嗎?你錯了,如果你不求我,我絕不會救你。”
叔帶笑道:“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求你,我隻是不願意求你。求誰都好,我卻絕不會求你。”
褒姒道:“為什麼?”
叔帶道:“因為我討厭你,我自始至終都討厭你。”
褒姒心裏不由冰涼如水,她慢慢地坐在地上,坐在戎主與叔帶的血泊中,“你真那麼討厭我嗎?你真那麼討厭我嗎?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
兩人默然相對,叔帶的血不停地溢出,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忽見窗外火光衝天而起,他心裏暗喜,火已經放起來了,戎主也死了,就算他也死了,總算還死得值得。
褒姒側頭看了看火光,低聲問:“有人和你一起來?”
叔帶點了點頭。
“是誰?”
“是雪姬。”
褒姒淒然一笑:“你以前不要我,就是為了她。”
叔帶點頭,“不錯,她是我的妻子。”
褒姒道:“戎主死了,你們都不會放過我。等到我也死的時候,你就可以和她雙宿雙棲了對不對?”
叔帶心中也不由淒然:“誰又能殺死你呢?”
褒姒道:“這麼說,你是不想我死了?”
叔帶道:“那倒不是,如果可能,我第一個就會殺了你,可是我卻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人能對付得了你。”
褒姒目光一寒,“既然你那麼恨我,我也不想讓你如願地和那個賤人在一起,索性我現在便殺了你,就算我死了,黃泉路,你也隻能和我在一起走,你永遠都不能和那個賤人天長地久,白頭到老。”
她說到做到,隨手拿起地上的短劍,心一橫,便向著叔帶的喉頭刺去。叔帶閉上雙眼,心道,死在你手中也好,總勝過便這樣流血而死。或者不死的話,將來有一日,總還要麵對殺你的一天。
忽聽一個女子尖聲叫道:“不要傷他。”
叔帶大驚,心裏暗暗叫苦,你來這裏做什麼?
睜開雙眼,隻見雪姬站在門口,左手抱著一個嬰兒,右手則持著一把匕首抵住嬰兒的心口,“你要是殺他,我就殺了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