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沉沉的歎了口氣,明知這樣不妥,可是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當下,隻得點頭表示同意。
傾城心中微喜,猶豫著問道:“那,你可不可以去問下他叫什麼名字?哪裏人氏,為何會在這寺門前掃雪?”
福娘看了眼目光殷殷的傾城,抿了抿嘴,末了轉身朝前方的雲慕陽走去。
眼見得福娘在雲慕陽身前五步停了下來,雲慕陽似乎在福娘開口以後還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神色間難掩錯愕,但舉止卻是端正有禮,隻不過一瞥,便匆匆的收了目光,與福娘一問一答起來。
傾城唇角笑意愈濃。
前世,即便雲慕陽年紀輕輕便成了永熙帝的寵臣,她當時也並未過多關注,必竟那個時候,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幫著駕蘭錚奪嫡上。直至,被封永烈候的雲慕陽謝絕了永熙帝的賜婚,而請旨迎娶祈州豐山縣沒落氏族風氏之女風清蓉為妻。她才留意上他!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雲慕陽之所以拚著榮華盡失甚至性命難保的風險也要執意娶風清蓉為妻,隻不過是因為,當年他寄身法蘭寺,風清蓉給了他一兩銀子,而他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兩銀子,才能遠上京城從而一舉奪下武狀元之名從此平步青雲!
這一生,她在風清蓉之前找到了他。
她對他施恩。
而以她前世對雲慕陽的了解,她相信,他不是那種有恩不報的人!
“姑娘,”福娘匆匆走了回來,“問清楚了,他說他叫雲慕陽,原是山州吳平縣人,因父母雙亡不得已遠赴就城投奔親戚,隻是路上盤纏用盡,又遇大雪封路難尋,不得已暫時寄居在這法蘭寺,以幫著僧人幹些粗活換取一日三餐。”
傾城點了點頭,含笑看了福娘,問道:“你感覺他人品如何?”
福娘想了想,輕聲說道:“言談不卑不亢,舉止端方有禮,不似那種光有一身蠻力的粗力,似乎受過良好教育能識文斷字。”
傾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雲慕陽若隻是一空有一身蠻力的武夫,永熙帝又豈能讓他掌二十萬兵馬掛帥遠征軒轅?!
“姑娘,您笑什麼?”福娘不解的看向傾城。
傾城搖頭,斂了臉上的笑,說道:“沒什麼,我們去找慧慈大師吧。”
福娘點頭,這也正是她想的,人品這種事,豈能光憑感覺?這世上冠冕堂皇人模狗樣的偽君子還少嗎?!
“你跟他說了,我想請他護送我下山嗎?”傾城一邊走一邊問道。
“說了,他知道姑娘是要去京城後,當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福娘說道。
傾城笑了笑。
燕國三月初一是春闈,而春闈過後便是武狀元的選舉。
而武科舉對於應試者也是有限製的,要查明身世、家庭等,出身不好,或是囚犯、罪人等,是不允許應試的。這就要求應試者得提前一個月到兵部備案。
而眼下已經是一月中旬,雲慕陽若是不能在二月前趕至京城,他便要再等五年,他如何能不急?!
“嗯,那你回頭告訴他,若是能將我們平安送至京城,我許他一百兩銀子的報酬!”傾城慢悠悠的說道。
“一百兩,姑娘您可真敢說!”福娘用一種你是敗家子的眼神看著傾城,憤憤的說道:“姑娘,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太她留了座金山銀山讓你揮霍呢!”
傾城笑著挽了福娘的胳膊,“福娘,銀子該花的時候就要花,留著它也不過是個死物是不是?”
“死物?你知道多少人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就為著這些死物……”福娘劈裏啪啦的說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傾城捂著耳朵,不依的說道:“福娘,你真的越來越愛嘮叨了!”
“可我這都是為了誰啊?”福娘恨恨的問道。
傾城嘻嘻一笑,卻在下一刻,步子一頓,回頭朝身後那小成一個點的人影看去,半響,輕聲說道:“福娘你相信我,再沒有比這一百兩銀子再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