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碧蓮也猶豫不已,“相公,安安她……”
徐久榮想了想,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對那青年說,“那個,小夥子啊,以後不準叫安安做安安小姐,要叫大小姐。”
夏鏈怔住了。
忍不住想著,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將軍說錯了?
安安小姐,證明她在並不算正式的徐家人,大小姐,卻是已經並入徐家的排行,是真正的徐家人了。
而將軍口中卻是,安安小姐。
徐久榮貧苦出身,富裕起來才是這兩三年的事情,骨子裏還是農人的思想和作風,也不知道如何對待下人之類,讓夏鏈坐下,便說著,“阿郎說上京的事兒,還是等安安回來,你跟安安說吧。”
說著,他一臉的愁苦。
說實際的,他當然是願意上京,跟著兒子享福,還能經常見到兒子,那可是他的獨生子,又已經兩年不見,可是,他也不能不管安安啊。
王碧蓮也是一臉的哀愁,“相公啊……”
徐久榮無奈看了一眼老妻,可是除了安慰兩句,他又能說什麼,“阿郎他娘,等安安回來再說吧。”
王碧蓮氣憤著,“相公,如果安安不同意,我們是不是就不上京了?”
徐久榮不敢說話。
王碧蓮揚高了聲音,帶著幾分尖利,“相公,我們養了安安十年了,難道她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嗎?我已經兩年沒見阿郎了,她要是不喜歡留在京都,到時候她自己回來不就行了,你是要我一輩子不去見阿郎嗎?”
徐久榮快愁哭了臉,“可是,安安,安安說得很有道理啊……”
王碧蓮蠻橫著,“我不管,管不著,難道我們就白養安安了……”
夏鏈一直跟在將軍身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濃眉擰著,那傳說中的安安小姐,是什麼樣的,居然讓這麼多人為難著?
他挺直腰背,視若無睹。
夫婦兩正在較勁著,大門處傳來咯吱咯吱的牛車聲,然後是輕輕的說話聲。
不一會兒,一個青衣少女拎著一個籃子走進來。
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身姿矯健,麵容清秀堅韌,眉眼有神,走路行雲流水,毫不拖遝,輕盈無聲。
夏鏈眼眸一緊,暗中打量著那少女,確定這少女是練過武的,而且武力不低,又想得到這裏是徐家莊,女子習武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便釋然了。
隻是,這就是安安小姐嗎?
沒什麼出色的,平平常常,怎麼能讓將軍……
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籃子,向徐久榮夫婦行禮,又問道,“老爺,夫人,來了客人?”
老爺?
夫人?
這不是安安小姐。
怎麼沒聽將軍說過徐家還有別的女眷?
徐久榮和藹點頭,指指一邊的夏鏈,“嗯,是阿郎派人來接我們進京,采藍啊,他叫夏鏈,是阿郎身邊的。”又對夏鏈指著采藍,“她叫采藍,是安安身邊的丫鬟。”
采藍英挺的劍眉一揚,掃了一眼夏鏈,唇角一勾,“夏護衛。”
夏鏈濃眉一蹙,這小丫頭是看不起他嘛,拱手,“采藍姑娘。”
徐久榮便問,“采藍,安安什麼時候回來?”
采藍一想起那兩個跑去玩耍的人就有些頭疼,忙道,“大小姐和采菽去了妙峰山打獵,說是秋日正是獵物肥美的時候,打一點回來給族老們補身子。”她一臉燦爛的笑容,“秋日是進補的好季節。”
王碧蓮一臉不悅的樣子,不耐煩地道,“家裏多了幾口人吃飯,你去廚房幫王嬸子的忙吧。”又低聲嘟囔著,“那不缺那一口肉……”
采藍笑著應是,提著籃子出了正房,往左拐去了廚房,一脫離眾人直線,她臉上便罩上了陰霾。
這個時候進京,不是什麼好事,大小姐的準備工作還沒完呢。
原本以為,北方的仗能打到年底,明年春天進京,那才是最合適的,現在嘛?
想著,她腳步又輕盈了起來,唇邊綻放笑意。
就當她沒良心好了,提前四五個月進京,不知道那無所不能的大小姐能不能完好應付局麵,三年了,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大小姐做不到的事情。
不知道這一次她用什麼辦法脫離困局。
廚房前的小院子,木盆中泡著青菜,采藍脆生生喚道,“王嬸子,夫人讓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