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娉娉瘦削的臉上現出憤恨、悲痛、淒厲、陰鷙、狠戾，那惡狼一樣的眼神仿佛能把人拖進地獄。
無法想象，這個昔年被稱為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女子，居然會有如此狠戾的一麵。
徐明安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現在也無法評說，隻是，以她對先生的了解，先生怎麼會對最愛的女子做出讓人如此痛恨之事呢。
穆娉娉抬起頭，麵露冷笑，“你不相信，不奇怪，那個人，能騙盡天下所有人，何況是你，嗬嗬，果然是蠢的……”
徐明安眉尖一挑，直接忽視穆娉娉的表情，拍拍徐嬌嬌的大腦袋，“華姑姑，說這麼多，又能改變什麼，作為小輩，本不應該窺探長輩的事情，隻是我不明白，你在這裏痛恨著，先生孤身在鄉下，為了什麼？”
她真的很奇怪，這三人之間當年發生了什麼？
京都有人在苦苦等著他，先生為何孤身在鄉下默默守著她長大呢？
穆娉娉忽然吃吃的笑了起來，聲音陰沉，“你很想知道嗎？嗬嗬，人人都想知道，可是不會有人相信，大婚之日，他居然會把寒舞送到我床上來，嗬嗬……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我一眼都沒見過……”
她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原本挺直的身軀卻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病態的臉越發蒼白，一雙深陷的眼珠子，閃爍著瘋狂、淒苦、狠辣、滅絕一切的情緒……
淩寒舞低咒一聲，將穆娉娉整個人擁入懷中，目光茫然，歎息對徐明安說道，“明珠，她受不得刺激的……”
……
徐明安一直沉默著，直到下馬車的時候，才回過身來，“七叔，我先生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淩寒舞點頭，“我知道他不會，可是他做了。”
是啊，不會做的事情卻做了……
淩寒舞冷笑著，“不管他是什麼理由，做了就做了，所造成的後果，是所有人都沒辦法承擔的，從來沒見過，那樣殘忍無情的人，還口口聲聲說著愛著華兒……”
徐明安瞠目，卻搖搖頭，“不可能的，淩七叔，那不可能是先生，我的先生名字是韓東……”
淩寒舞臉上譏誚更甚，“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麼，也隻有他，才能教養出你這樣的人，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
他忽然一伸手，扒開穆娉娉的衣服。
徐明安嚇得急急往後退。
“華兒的孩子，八個月大，知情的人，都可憐她憐憫她，可是當她的孩子沒了，居然沒有一個人承認她曾經擁有一個孩子……知道她為什麼會瘋了嗎？那是因為她的孩子，是被人活活剖腹取走的，她一眼都沒看到，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曾經擁有一個孩子……”
他的神智，似乎也不清了。
沒有人相信她曾經擁有一個孩子？
為什麼？
徐明安也不相信。
隻是，徐明安相信，她忽然明白，先生的病是怎麼來的。
被扒開衣服的穆娉娉，露出潔白纖瘦的身子，肋骨根根可見，可是，那本該有一道傷疤的腹部，卻滑膩如玉，嫩滑如豆腐，連一點皺紋都沒有。
剖腹取胎，那樣的傷勢不可能沒有傷疤留下。
所以沒有人相信她曾經有一個孩子吧。
可是，徐明安卻知道另外一個人每日每夜在承受什麼樣的折磨，自然也知道穆娉娉命中不可消弭的傷疤是怎麼一回事了。
祝由之術。
……